尽管如此,那时候军队里和社会上一样,贫富两极分化,那些喝兵血的军官不但吃空饷,还克扣士兵的军饷,甚至连口吃的,都要狠狠地榨取油水。

听说在老胡做7连连长之前,那个炊事班长和特务长(司务长),都是连长的亲戚,小舅子、小侄子什么的,合起来克扣大家的口粮。

尽买些最差的大米,积压多年的有沙石的老米,那个米饭,吃在嘴里,一直在咯牙,难以下咽。

吃的菜几乎看不见荤菜,都是些烂菜叶子、萝卜芋头的煮一锅,和猪食一样,极其偶尔会有点荤菜,肉汤,一锅水,几片肥肉在上面飘着,打在碗里,看不到半点油花。

老胡带着大家闹过几次,奈何那连长靠山颇大,没有用,后来大家熬到那个黑心连长调到别的部队去了,大家才拍手相庆。

老胡一上任,马上就赶走那个炊事班长和特务长,大家总算过上了好日子,老胡这个人,对私财并不上心,连队里的财务公开,自己不经手钱财。

自己对物质需求也很低,不开小灶,和士兵们一起,炊事班里有什么就吃什么,炊事班就想黑点伙食费,也无从下手,或是不敢下手,连长天天和兵一起吃一起睡的,随便点什么事,连长马上就知道了。

其实,按照甲种师连队的经费,在伙食上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大家就没在吃饭上闹心了,自然也是拥护老胡了。

后来,老胡升上副营长代理营长事务后,把炊事班长也带走了,口味吃习惯了,原来营部的厨子是个上海人,做的菜又甜又腻。

几天老胡就吃不下去了,老胡是江西人,喜欢吃辣,要很辣的那种,实在是受不了上海菜,就把7连的炊事班长调去了。

远离7连的炊事班长一走,牛牯就把老李头调上去,原因也是一样,老李头的菜是正宗的江西广丰口味,既辣又鲜,别人还很难做的出来那种特有的地方味。

另外还有一点,老李头有个菩萨心肠,看不得别人难受,老李头看着这些半大的孩子,还正在长身体,却缺衣少食的,不免得心酸,所以想着办法去弄好吃的。

算是补偿一下这些可怜的孩子,人家连死刑犯在死之前,都有顿大鱼大肉的断头饭,可这些孩子,很多一上战场就死了,连口好菜都没吃过,这让老李头经常内疚不已。

但战场上的炊事班毕竟各种限制和局限太多,不可能像饭店的厨房一样那么便利,有丰富的食材,有齐备的工具。

老李头他们一般是采购一些容易保存、容易携带的食材,比如腊肉/鱼、咸肉/鱼、肉干、鱼干、香肠腊肠等荤菜,素菜有马铃薯、萝卜、芋头、茄子、豆角等。

调料一般是菜籽油、盐巴、酱油;常备的配料有干辣椒、辣椒粉、咸菜、酱料等。

这次上海本地人犒劳军队,送来了好多猪肉、鸡蛋、油盐、大米、果蔬、饼干等,老李头怕猪肉吃不完坏了,就用盐腌着做咸肉。

……

早饭一般是大米粥,加馒头、咸菜;咸菜有腌菜、酸菜、辣椒酱、腐乳等;有时候会煮一大锅面或粉,自己根据口味拌调料吃,如北方兵喜欢用酱来拌,南方兵喜欢拌酸菜辣酱。

如果是行军打仗,士兵们不能坐下来吃,那就往馒头里塞咸菜,人手一个,边走边吃,碰上节庆日加餐,还有煮鸡蛋,也是人手一个。

午饭和晚饭的正餐,荤菜大部分是蒸或是用辣椒炒腊肉/鱼、咸肉/鱼、肉干、鱼干、香肠腊肠、鸡蛋等。

如在驻地条件好又碰上节庆日的时候,会有新鲜的加餐菜,如红烧肉/鱼、红焖鸡/鸭等硬菜。

素菜一般是马铃薯丝/片、虎皮尖椒、萝卜、芋头、茄子、豆角等;青菜一般是白菜、包菜等叶子菜。

行军打仗时候,一般是一荤一素,另配辣子,自己加,好下饭。主食一般是大米饭,有时候为了照顾北方兵也会有馒头、面饼。

加餐时候会有饺子、蛋炒饭、炒米粉、热汤面等,很多时候,比如节庆日,就大家一起去炊事班里帮忙包饺子,行军打仗时候不允许,有啥就吃啥,没那么讲究。

……

饭菜是分开几大份,每个排(30多人)一份,由炊事员挑着,一头是饭桶,一头是菜篮子,没有汤的时候会有一大壶开水。

挑到阵地里,大家用自己随身带的小铁碗盛着吃,没有桌子椅子,就席地而坐,或站或蹲,哗啦啦地几分钟搞定。

吃完后倒点开水在碗里,算是洗碗,也算是喝点热水,饭后来点热水,水壶水不够了,就加点,有的人还自带着茶叶,抓一点泡着喝。

有的人还自带着旱烟,饭后,大家窝在战壕里,说着闲话,你一口我一口地抽着旱烟,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热茶,难得的享受时间,舒服得不要不要的。

今天打了一上午仗,下午大家也是神经绷着,晚饭老李头特地蒸了咸肉,每人一大块厚厚的咸肥肉,吃得满嘴流油。

素菜是虎皮尖椒,一个辣椒就下一碗饭,饭管饱,随便添,大家辣的满头大汗,也要吃个不停,辣得过瘾,爽!

大家正在落日余晖中爽着,突然“啪”的一声中正步枪枪响,吓得大家把饭碗一扔,马上抓起身边的枪,冲到各自的射击位置去。

萝卜一边跑一边囔囔到:“我去,饭都不让吃好,咋回事啊?”

正在观察哨的老羊(杨承祖)刚开了一枪后,大喊到:鬼子爬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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