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狗带着大家,身披着51师的破烂军服,手上拿着中日混杂的武器,沿着大部队撤退的路线,一路向着西北方向的昆山进发。

一路上,各部队狼奔豕突,哪像是撤退啊,简直是争相逃命,没有组织和交替掩护,自顾自己,拼命逃离。

日军的飞机,不停地飞来扫射和投弹,一路上,国军被打的尸横遍野、抱头鼠窜,一点都没有军人应有的形象。

三狗和大家一路隐蔽一路走,看得很伤悲,几个月前,几乎所有的部队,坐着火车、汽车前来抗日,哪怕是走路过来的国军,都是士气高涨气势如虹的。

各个部队高唱着抗日歌曲奔赴前线,战士们个个热血沸腾,个个急于要上战场一展身手,和鬼子拼个你死我活的。

可现在,却变成了如此怕死,如此混乱,如此没有战斗力,真的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甚至是一将无能害死三军,部队没有组织,涣散了,散沙一盘,就不可能形成战斗力。

现在一路上,大量的国军战友的遗体没有安置,只能暴尸路边,很多运输兵或是负责运送的民夫,飞机一来,大家都赶紧去躲飞机,有的还给飞机炸死扫射死了。

运输兵和民夫越来越少,到后来,白天几乎没有这些人了,只是在晚上出来运送一点伤兵,到现在,连晚上都没有人来运送了。

“兄弟,给我一枪,来,给我一枪吧,求你们了,给我一枪,让我死得痛快点。”

路边有不少重伤员得不到治疗和搬运,躺在路边哭着喊着,叫骂着,咒诅着,怨声载道;甚至于求路过的三狗他们给来一枪。

三狗不忍目睹,和尚不断地停下来查看这些重伤员,可还是不断地摇着头,他身上的药物,只能临时救治轻伤员,或是控制重伤员的流血等。

而路边上的这些伤兵,得要马上送到后方野战医院去,必须马上治疗,不然的话,怕是活不下去了。

可是,现在的四肢健全的人都忙着逃命,哪里还顾得上这些伤员累赘,路上运送物资和士兵的汽车,全部给飞机炸毁在路边。

靠人力担架运送这些伤兵,除非有组织的担架队来,不然,让这些逃命的零散士兵来抬,根本叫不上。

再说,大家都知道,这些重伤员,即使是抬到了后方医院,也不一定能救得活,听说后方医院已经是人满为患了,忙不过来,很多伤员只能眼睁睁地死在医院门口。

怎么办?和尚移不动自己的脚步,三狗也是,面对这些伤员,曾经他们也是自己当中的一员啊,也是并肩作战在前线的兄弟啊。

现在他们受伤了,就这样把他们扔在路边不管,真的是难以忍受,但是要大家抬着他们逃命,也是不现实的,后面鬼子的追兵估计很快就要到了,都可以听到枪声了。

怎么办?要大家对着他们开枪,更是做不到,连冷血的打铁侬狗腿也做不到,最多只是用枪指一下他们,却扣不动扳机,而且没有三狗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主张。

现在大家看着三狗,希望三狗能想出个周全的想法,三狗想起了罗店小山底下坑道里的被炸成两截的老梁,记得自己是给了老梁一把驳壳枪,让他自己决断。

可现在,大家手头的枪是要留着保命的,不能乱给乱丢的,之前一会,路边就有黑市上的人来买枪,开价很高,手枪几十元,步枪一百多元,机枪更贵,要是有小炮,直接给金条。

但是三狗只是当着没听见,有别的散兵卖掉自己枪支,也当作没看见,并严令大家,谁要是把手里的枪卖了,格杀勿论,这是铁条命令,不得违抗。

其实大家也知道,在战场上,失去了手里的枪,等于丢了半条命了,手中的枪就是自己的命,哪能把自己的命给卖出去的事情。

再说,在这个时候,什么时候死活都不知道,要那个钱作啥?还不如先把自己的命保住再说。

……

现在不能枪杀、把枪给到路边的重伤员,苦思之下的三狗,只能作出一个折中的决定,就是叫大家拿出一个手榴弹给到重伤员他们,人多,手榴弹不够用,就几个人合用一个。

“兄弟们,不要怪我们,我们也没有办法帮你们送到后面医院去,只能帮到这里了,要是后面有鬼子来,你们还可以拿着这个手榴弹来炸几个鬼子……”

剩下的下半句话,三狗说不出来,其实意思大家都明白,这就是光荣弹,如果现在熬不住,也可以拿来自杀,唉!这样的话,谁还能开得了口啊,没办法,只能自己去意会了。

“谢谢小兄弟了,只是怕有几个熬不住了,还有一些,都快饿得没有力气了。”这一群重伤员有个失去双腿的年长者接了个手榴弹,在跟三狗说着。

三狗叫大家拿出一点广西糍粑,给到他们分着吃,这些广西糍粑,是和桂军覃连长告别时候,他叫炊事班做好,送给大家在路上当干粮吃的。

广西糍粑这东西大部分是用糯米包的,好吃,又扛饿,大家都舍不得吃,准备留在路上慢慢享用。

现在,大家都匀了点出来,算是留点最好吃的,给快要上路的兄弟们吃上一口,不至于死了,都是饿死鬼。

这些重伤员们,千恩万谢,三狗他们一来赶时间,二来也不忍心再多看他们一眼,就急急赶路。

转头没走多远,就听到后面的喊声:

“兄弟们,我们几个扛不住了,来,靠近点,大家一起,先走一步了,来生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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