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发现通往挹江门的这一段路挤得水泄不通,抬着担架的团部,更是走不动,已经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了。

挹江门原先是关闭着的,用沙袋垒满了,不解的是,督战队36师居然没有收到其他部队从这里撤退的命令,这是什么指挥的会战?所有人,被36师告知不准从这里通过。

结果引起了其他部队的愤怒,甚至是强行开门,双方都发生了枪战,很多士兵没有死在日军枪口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

最后动用到重火力,自己人击溃了36师,再通过交涉,挹江门才搬开沙袋,打开了一扇城门,人多门窄,极为拥挤,从中山北路到挹江门这一段路上,挤满了大量的人马车辆。

如果只是七连几十个人,三狗带着大家自然很轻松就挤过去,可现在带着团部的抬着团长,不得不在前头死命地挤开一条道来,让担架过去。

快到挹江门时候,更为拥挤,道路上有一辆马车被挤翻在地下,人们只光顾逃命,宁肯踩马越车而去,也没有人将倒在城门下妨碍行走的马和车给拉开。

进入挹江门里,发现地下有好多人,竟生生地给踩死了,除了百姓也有军人,连军人都给踩死了,死尸把地都给铺厚了一层,可见混乱的程度。

有一个伤兵被踩在下面,任人践踏,呼号连连,无人相救,伤兵最后在绝望中拉响了身上的手榴弹……

大家踩在许多死尸上,抬着团长,好不容易出了挹江门,到下关一看,更是混乱不堪,甚至比战场还要凄惨。

从前线退下来成千上万的散兵、伤员、后方的勤杂部队、辎重、车辆及眷属、百姓老弱妇孺等,把沿江马路挤得水泄不通。

一会敌人发射上天的照明弹掉落几颗下来,江中的敌舰机枪扫射过来,吓得人群乱窜乱逃,到处都是哭声、呼救声、喊声、怨恨咒骂声,乱成一片。

整个下关乱成一塌糊涂,沿路堆满了军队所抛弃的步枪、子弹、皮带、军装、汽车等,很多汽车燃烧着,火龙连成一片。

江面上已经几乎没有船只了,有的乘坐木头扎成的木排,有的趴在门板、木头上,有的还坐在木桶里,不会划船,在江里团团转着,有的被浪打翻了而苦号求救。

岸边不远处,有几艘小船,人满为患,快到极限了,很多人急着上船,在水里围着小船,被船上的人用枪托打着,甚至是开枪,不让上船。

如痴如狂的士兵,挤上江边为数不多的民船,因为过于超载,民船倾覆了,沉没了,许多人淹死在冬日冰冷的江水里。

小船一进了水,也不见有人离开,宁愿大家都沉,也没人先走,船上的人落水,这长江这么宽,还有激流暗流,就算是夏天,也是很危险的。

所以在冬天,水性再好的人,都不一定能游到对岸去,水太冷了,人在里面久了会手脚抽筋,一抽筋,就划不了水了,自然就淹死了。

有人还牵着一头水牛下水,骑在水牛背上想过江,冬天水太冷了,那水牛不愿意,被不断地抽打,才不情愿地游了出去,结果快到江心有暗流漩涡时候,那牛察觉出来,马上就把背上的人给掀翻了,自己游了回来。

很多人不是被淹死,就是被冻死了,没有专门训练过的人,在冰冷的江水中,没一会就会冻木了,或是抽筋,手脚使不上劲,就等着沉到水里去。

三狗七连四十来人和团部几个人护送邱团长到下关中山码头,一直苦于没有办法渡江,急的团团转,自己七连这么点过江,都很费事,还要护送受伤的团长,更是麻烦。

秀才忽听到江中遥远处有人在呼喊邱团长名字“五十一师邱团长在哪里?”连续几声,来自煤炭港方向。

大家赶到煤炭港,发现江中停着一艘机动船,离岸二百米左右,是王师长派了一位副官和两名卫士来接邱团长的。

这船是交通部长俞部长留给亲戚74军长俞将军过江用的,58师的基本运送过去了,现在被王师长借来,运送51师的将士。

运了好几个来回,来回一次要近一个小时,现在就是不见306团的邱团长,已经是13日的下半夜了,王师长再次派出副官再走一趟,说,这一趟没有,就回来不运送了。

因为到了天亮时候,敌人的飞机就要来了,这个小渡轮还不够一颗航弹的袭击,还有日军的军舰排雷快到稍微下游一点的八卦洲了,很快就要到这里来了。

估计天亮后,这个扬子江江面就彻底被封锁了,也就是这次渡轮是最后一趟了, 51师野战医院的杨慕华,早早跟随师部过了江,现在也是急得到处找人,逢人便问:

“有没有看见306团三营七连连长罗志成?有没有看见三狗?”

当然,在那个时间,三狗他和七连还在南京城里,自然是找不到的,现在听说小渡轮最后一趟去接人,杨慕华急得也要跟船去。

说是自己去找人,肯定是不会让上船的,一来危险,二来多占了一个位置,好在是有人说知道306团邱团长大腿中弹受伤了,还在路上。

所以杨慕华赶紧自告奋勇说:“我也跟船去,带上药箱,先给邱团长治疗,也给一些伤兵做医疗。”

这样,上头才答应了让杨慕华跟船再去一趟对岸。到了对岸,船不敢靠岸,怕被大批士兵扑上来抢船,就停在几十米外,叫唤邱团长。

其实,已经有很多人游了过来,不断地爬上了渡轮,不一会,船上就站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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