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我知道。”

“你别打断我,我要接着说,你先别说话……”

三狗接着说起了钱被偷了,差点死了,被牛牯救起,一起去做挑夫,就是现在的这帮兄弟,有牛牯、老李头、秀才、打铁侬、狗腿、大薯、竹竿、萝卜、大饼、大郎、角蚤、细毛……

对,我们挑私盐,老赚钱了,可惜遇到了土匪,细毛替我死了,我们逃到了上饶,却被抓进了军营里来。

后来,我上了南京的军校,在那里学习了很多杀敌的本领,也认识了很多的教官,老黑,对,就是老黑,我最喜欢的一个教官。

还有同学,老秦、大彪、黑熊、阎王、亮子、大熊、世杰、明君、宗维、烈超、老段、炳春、秉文、泽远、智勇、子雄……

他们现在都在哪儿?他们都到哪里去了?我很想念他们,很想念……

还有接着就认识你军医学校的人了,你杨慕华一个,韩锦仪、林淑娴、颜淑慧、沈秋君,三狗掰着手指头在算着,还有谁?

“还有凌霜华、梅飞燕、苏浅雪、俞佩玉、叶漫天、韩佩芳等等,老多呢。”杨慕华替他数着。

“噢!我怎么都记不起她们了?好了好了,你听我的,我接着说。”

杨慕华顺从地闭上嘴,坐在旁边,听着三狗继续唠叨下去……

对了,还有那些空军少爷们,有夏健刚、廖祖荫、吕国栋、陆浩天、段天保、高良鸣、邵正冲、展大鹏、孙一鸣……

他们现在在哪里?我很喜欢他们,很欣赏他们,他们是天之骄子人中精英啊,我不如他们,他们,现在在哪儿?我想再次见见他们。

“他们中的很多人,你已经见不到了,他们都已经和天空融为一体了……”

杨慕华心里默念着,没有说给三狗听,这些人和事,她比他知道得多,因为那些姐妹都会跟她说。

她现在所要做的,就是静静地陪着他,静静地听他说话,就可以了,或许,这也是一种享受吧,以前从来没有听他说过这么多的话,听过这么多关于他的事情。

三狗没有理会杨慕华的感觉,继续说下去,讲到了如何雄赳赳气昂昂的去上海打鬼子,结果被鬼子给揍得跟狗一样。

大饼、大郎几个死在鬼子的大炮下,角蚤被炸疯了,接下来的青浦、昆山、望亭、青龙山、淳化镇等,一个个带着血和泪的地名,一路到了南京。

精良、家炳、松林、金仁、广本、强子、波仔……等等,那么多的兄弟,说得上名字的,说不上名字的,一路死了过去。

他们很多临死前的惨景,都历历在目,每到晚上,一闭上眼睛,他们就出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这一辈子,估计都要和他们永远在一起了,分不开了。

说到这里,三狗再也说不下去了,再也忍不住了,抱着自己的头,伤心地哭着说着:去它狗日的鬼子,去它狗日的战争,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杨慕华心疼地抱着三狗,像抱着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无助的孩子一样,抱着他,抱紧他,给他温暖,给他安定。

这就是三狗,这就是我的三狗,这就是我可怜的三狗,我愿用一辈子的时光,换来陪伴着你到终老,你不会孤单,我们都不会孤单的。

我们不幸活在这个多难的时代,我们也有幸能相遇一起,但愿我们能用我们的力量、决心,坚定地相互扶持,一直到老。

想到这些,杨慕华既感伤又感动地流下两行热泪,是啊,于人潮人海里,找到一个可以陪伴终生的人,是多么的幸运啊,以后哪怕再不幸,也要坚持下去,因为我们终究是幸运的。

抱着渐渐在怀里睡着的三狗,杨慕华轻轻地抚摸着他刚剪过的短发,毛扎扎的,甚是舒服,伸了伸僵硬的脚,坐在地上,靠在墙上,等待着黎明后的第一缕阳光照来。

……

后来,一直想回原部队的牛牯,私底下找薄云天聊了此事,看能不能让陈力胜来做这个宝华山大队长,他想带着几个老兄弟回51师去。

结果被薄云天给说了回来,一是组织纪律不允许,哪有这么随便进出的,你当这个救国军是自己菜园子。

你还只是加入了这个救国军而已,你要是加入了军统,你一辈子都是军统的人,死也是军统的鬼,只进不出的。

当然救国军是敌后武装,没有这么严格的人身控制,或是控制不到,但救国军毕竟是国府和军政部都承认的合法武装,还是有严肃性的。

再说不管是敌后还是敌前,都是打鬼子救中国,本质没有什么区别,在救国军里的军衔和职务,军政部是承认的,以后在合适的时间里,转去别的部队或是地方上,都一律有效的。

最后是要以民族大义为重,个人感情为轻,虽然很理解你和那一帮出生入死的兄弟情谊,但在国难当头,什么叫大义灭亲,这就是大义灭亲。

薄云天一通话,说得牛牯哑口无言,只得收起了这个心,安心就在这里发展。

或许,薄云天自己很清楚,这个宝华山的灵魂人物,就是牛牯,牛牯一走,估计宝华山指不定就垮了,即使不垮,也很难发展起来。

虽然薄云天他们在组织上比较严格,但在军事指挥上,还是很宽松的,本来在敌后斗争,需要灵活自主快速应变的,哪里能等得及上面一层层的批示。

现在打铁侬在汤山虽然很艰难,但也已经站住脚了,甚至已经开始朝青龙山方向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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