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你们在长江随意航行,若是对我们生出歹意如何办?”博洛突然想到大问题,大同的水军太强,实际上想的哪就可以到哪儿,清军根本拦不住,马上又补了一句,“我们想要你们的那种兵船,肯卖吗?”

“这个嘛,有点难,不过如果价钱合适的话,我可以想点办法。”范二喜一脸为难,心里却乐开了花,汉阳船厂正在造一百五十料大船,装备仿泰西十八磅火炮两尊、十二磅火炮六尊,火力强、速度快,以前的兵船打算几个小钱卖给商人,有冤大头肯出高价买正求之不得。

“还有,火铳的铳剑、行营炮的子铳也要卖给我们。”韩岱随后补充道——铳剑、子铳都是小玩意,而且消耗极快,但大同出售火铳不配铳剑、行营炮也只配两支子铳,大清国又造不好这些东西,结果火铳手没有铳剑无法肉搏,行营炮缺少子铳就是一堆废铁,这是清军的老大难问题。

“好,都卖给你们,谁让咱们是一家人呢,”范二喜一拍腿答应了,然后又指着胡春水说,“老胡是本地人,人头熟路子广,为了两家买卖兴隆,就留在南京做商务大使吧。”

“没问题,老胡人不错!”多铎马上答应,胡春水虽然和他吵得厉害,但人家在大同商会有人脉,想做葡萄酒的生意还得靠他。

大同赚得大笔银子补充军费、更新装备,大清拿控制不住的长江航道换来兵船、军需,双方各得其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反正现在大家都很满意,嘻嘻哈哈说笑起来。

一直沉默的胡春水这时冷冷说道:“现在该谈扬州了,豫亲王,你摊到大事了,审刑司受理了扬州屠城案,以后有你好受的,韩岱、伊尔德,还有图赖,你们也跑不了。”

“不是我们干的,都是那帮降兵为非作歹,”韩岱、伊尔德矢口否认,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呀,你大同凭什么管我们的事,手伸得也太长了吧。”

“谁说大同管不了你们,我们总统难道不是太宗皇帝亲封的大清晋亲王吗,不认账是不是?”范二喜恶狠狠说道,韩岱、伊尔德一时无语,眼巴巴瞧着多铎。

这算什么事呀,大同三天两头干涉大清国内政,搞得大家都有点神经兮兮,多铎向四周看看,还好,殿内没有汉人、蒙古人,还不算丢脸。

“本王对大同历来亲善,在扬州曾特意下令保护大同公民,可恨降兵不听军令胡乱杀人,祸首已被斩首示众,这一点老胡可以作证,至于我大清兵杀明国人不关大同的事吧。”多铎严肃说道。

“就是嘛,我们还赔了钱的,凡大同公民死难者每人给一百两银子,老胡走的时候领了两万多两银子,这件事就过去算了。”韩岱说道。

“休想,扬州城内数十万人被你们屠戮,繁华街市一片血污,这份冤屈如何伸张?”胡春水猛地站起来,指着多铎怒吼,“城内的大同公民多是我自由党员,你图谋钱财、杀害同志,罪不可恕,本党绝不会饶了你。”

“胡说,我哪杀了那么多人,你休要血口喷人,自由党那里有我嫂子做主,你算什么东西!”多铎也站起来吼道。

博洛很认真地说道:“我大清兵军纪严明、秋毫无犯,连明国人也承认我们比明军好,如果不是那个史可法抗拒不从,扬州根本不会出点事,其实历代王朝更替哪有不杀人的,明国太祖、成祖屠城的事也干了不少,比起这两个屠夫我们算不错了,我看这件事都赖史可法和那帮明国烂兵。”

博洛读过不少书,说话就是有水平,满洲官员恍然大悟,马上向史可法和明军头上泼脏水:

“老胡,你们的人请史可法离城,结果被他下令斩首,这总是事实吧,你应该找他算账吗,据说此人已经逃跑,我们杀的那个是假的,这样吧,我们抓住此贼一定交给你们。”韩岱胡说道。

“我们八旗兵人生地不熟,进了扬州城就找不到北,能杀几个人,都是那帮降兵滥杀,只有明国才养的出这帮坏家伙,全赖在我们头上不公平。”伊尔德也在抱怨。

满洲人七嘴八舌辩解,清军都变成了好人,史可法和明军反而成了罪魁祸首,范二喜懒得再听,挥挥手叫道:“这件事就由大同法司裁断吧,眼下我们的商船都在江面,我提议在下关码头大市三天。”

众人一起拍手叫好,大清兵口袋里正好有钱,烟酒是必须买的,嘴馋的还要买点糖吃,大伙都盼着大减价呢。

黑幕交易完成,清军后路暂时无忧,多铎马上胆子大了,命令贝勒博洛、固山额真拜音图率大军直驱杭州。

杭州,这座幽静的东南之城此时波诡云集,马士英到达后很沮丧地发现,浙江一省居然无官军可用,总兵方国安已经率军去芜湖了,也无钱粮可调,南京已经把浙江搜刮空了,这还干个屁事呀。皇上应该到了黄得功营中,如果能一仗扭转战局,大明也许还有救——马士英和浙江巡抚张秉贞互相安慰,但这只是个梦,没过多久朱大典、方国安带着败兵逃到杭州,同时带来个噩耗,大同也出兵了,还抓走了皇上和阮大铖。

诸臣一片哀鸣,惶惶不可终日,马士英和张秉贞等浙江官员商量,决定先立皇统稳定人心,正好潞王就在杭州,既然大家都称其贤明,那就是他了。但潞王确实聪明,认定这把龙椅太危险,谁坐上去谁挨刀,死活不接受这份工作,群臣没办法又去求邹太后,邹太后流着泪反复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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