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章挽着陈书雪出现在了汀兰水榭之中,遥目所及的虞骊山上是粉粉盈盈的花树,映着芷兰宫青蓝色的琉璃瓦顶,显得格外的庄严而耀眼,犹如一颗夜明珠一般闪耀在了虞骊山的脚下。

这是他第一次踏进内宫更是第一涉足芷兰宫,将将踏进宫门,他就发现这座皇宫中最大的宫室真的是亭台楼榭,山水沧池,布列其中。

面对顾沛蕖独享这样一座得天独厚,天时地利的宫室,顾玉章更加确定了自己这个女儿在皇上宇文焕卿心中的地位,若是他忌惮自己的权势而善待她,那么这种善待无疑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所以,这不是善待,而是真挚虔诚的爱恋,因为发自内心深处的爱所以才愿意将最好的一切送与心爱的女子。

想到这内在的联系,顾玉章嘴角挂着浅淡而得意的笑,他突然觉得自己要到叶重楼有了一些胜算。

顾沛蕖此时由瓷青和倚画扶着站在桐花树下等着顾玉章与陈书雪,见二人身着朝服出现在芷兰宫门口时,她感觉有些恍惚,那种感觉让她很是难过。曾经自己承欢在二人膝下,而现在那个曾经慈眉善目、对她宠爱备至的父亲摇身一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他的身上背负着萧家铁骑的数万血债,背负着萧虢府的灭门惨案,背负着顾沛蕖与雪灵娈生身父母的冤屈血仇,面对这样的‘养父’,顾沛蕖已经再也爱不起来,可是面对这样一张熟悉到陌生的脸,让她登时恨毒了他又似乎不太可能。

这种感觉让顾沛蕖很不舒服,她觉得自己的胸口闷闷的,像是被一块千斤巨石压着,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轻轻抚着胸口,表情有一点的难受,只是那一点点的难受落在宇文焕卿的眼中都是心惊肉跳。他走上前拉起她的手,小心且低声的询问:“苒苒,你不舒服么?要是你不愿意见他,朕现在就回了他!”

顾沛蕖发现自己的手掌心竟然沁出了汗,贴合在宇文焕卿温热干爽的手上,她有些羞怯,但是眼神却依然坚定:“不用,臣妾只是有点不舒服罢了,不碍事。好久不见他,要叫这样人为父亲…确实难为臣妾了,不过,臣妾这点心性还是有的!皇上且放心吧!”

宇文焕卿瞟了一眼笑容满面而来的顾氏夫妇,将她的手握地更紧了一些,似让她更安心了一些:“苒苒,你顺其自然就好,凡事有朕来应对!”

顾玉章与陈书雪双双跪地行礼,庄重而宁和:“臣顾玉章、臣妇陈书雪拜见皇上,吾皇万福金安,拜见宸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百福。”

宇文焕卿看了一眼顾沛蕖,笑着应下:“平身吧!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见外呢?”

顾沛蕖由于身孕的原因处事分外的小心,她示意倚画和瓷青上前,扶起了陈书雪与顾玉章。

顾沛蕖再见陈书雪到底还是心生欢喜,她因着这些倒是生出泪来:“母亲,父亲,好久不见,二老的身体可还好么?”

陈书雪再次得见顾沛蕖,见她脸色红润,整个人依旧美得不可方物,上次进宫时那是她册封皇贵妃的宴会,而今再见自己这个女儿依旧是芳华绝代,荣华不改,这让她十分的欣慰。

她将将要上前去,却见顾玉章拉着她,沉稳地说:“娘娘现在贵为皇贵妃,称呼臣与臣内子为父亲、母亲实在是于宫规不合,请娘娘谨言,守规,切莫让皇上因此困扰,让他人觉得您恃宠而骄!”

顾玉章貌似恭顺地一言让顾沛蕖此时听来竟是那样的虚伪,她走了过去拉着陈书雪的手,眼中满是欢喜:“在这芷兰宫中确实无须这样多礼,母亲与我养育之恩,父亲与我教导之情,所以即便是皇上也不会怪罪的!”

顾沛蕖的举动看似有亏礼数,实则让顾玉章和陈书雪喜上眉梢,这无疑让他二人都吃了定心丸。

宇文焕卿心中虽然反感顾玉章,但是面子上还要装作一团和气,虚与委蛇他还是会的:“是啊,太师与夫人无须如此多礼,苒苒被朕视为妻子,所以一家人相聚这让多礼倒是生分了!”

陈书雪笑得宁和,她紧紧握着顾沛蕖的手,顾沛蕖为了避免与顾玉章多接触便盛情相邀:“母亲,陪女儿到凝烟落碧走走,说说体己话可好?”

陈书雪忙不迭地应承了下来,这倒是让顾玉章有些不自在,他心中盘桓的事情还没找机会说出口呢,就让陈书雪将顾沛蕖带走了,他赶紧吩咐:“夫人,你与娘娘虽然难得相见,可是毕竟也见过数次了。听说皇上皇恩浩荡还允你在芷兰宫中小住数日。而今我还朝不久,却不得与娘娘闲话,实在是遗憾啊!所以,可不可以将女儿的时间匀给我一些,也让我得享天伦啊!”

陈书雪见顾玉章当着皇上的面说起了在家才会说的话,不禁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苒儿,是你我的女儿,你说的倒像是我把她霸占去了一般,我们娘俩就闲话一会儿,马上就回来!”

顾玉章笑着点头,而顾沛蕖却越发肯定他确实有事与自己相商。

看着母女二人向凝烟落碧而去,顾玉章眼中多了一丝犹疑,他在想为何顾沛蕖并未与自己热络而言呢?难道她此时心向自己的夫君宇文焕卿了么?

宇文焕卿怕他生疑,不禁笑着说:“太师若是不介意,不如和朕下一盘棋可好?”

顾玉章收回眼光,拢着手恭敬回礼:“那臣就却之不恭了!”

而另一厢,顾沛蕖坐在陈书雪的身旁,看着外的清幽素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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