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单杠车的后面,水玖月漫不经心地捏着后座的铁杠,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

水聿哲坐在前面的单杠上,屁股扭来扭去,一刻不停,即便人小,也带的自行车头偏了好几回。

水存金终于忍无可忍拍了他一巴掌,打在肩膀上,发出一声响亮的“啪”。

水聿哲一下子哭了起来,水玖月也被哭回了神。

水存金凶巴巴的声音传到水玖月的耳朵里。

“哭哭哭,就知道哭,男子汉大丈夫,光哭有什么用?屁股坐钉子上了?扭来扭去扭来扭去,把你姐姐摔了怎么办?”

斥责的语气里,夹杂中浓浓的悔意和色厉内荏。

水玖月一句话没说,心里却已经分析开了。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场景?是自己在想,还是催眠师在引导?

水聿哲本来已经哭得直打嗝,一听“把姐姐摔了”,连忙趴在车头上不敢动了,一边还小口小口地抽着气,小狗儿似地轻声道。

“我,我不动了,不把姐姐摔着。”

水玖月心里一软,放弃了被害妄想症似的胡思乱想,安慰水聿哲道。

“没事,姐姐坐得稳着呢。”

顿了顿,终于还是开口安慰了水存金一句。

“以后乖乖听爸的话,你看爸打了你,他心里也难受。”

自行车前轮忽地轧到一块小石头,咯的一下把石头给翘飞了,车头晃了两三下,才慢慢平衡下来。

水存金骑稳了,才依次松开车把手,在裤子上擦掉手心里的汗。

水聿哲哼哼唧唧的嗯了两声,逗的水玖月又笑了一下。

兴许是水玖月的笑鼓励了水存金,水存金长吸两口气,终于低声道。

“玖月,今天爸,爸冲动了。”

水玖月挑了挑眉,这可不是她父亲的风格啊。

果不其然,水存金低低说了这么一句,陡然拔高了调子,声音又急又促,带着两分恼羞成怒。

“不过你今天也太过分,你是个丫头,长大要嫁人的,说话这么不妨头,让人把坏名头传开,以后怎么嫁的出去?”

水玖月诡异地呛了一下。

她从来没想过,会从她父亲嘴里听到这么一句话。

“你妈中午给你琴婶子送了一篮子鸡蛋,你琴婶子已经不气了,晚上回去,你再给你琴婶子好好道个歉,这事儿就算了。”

水玖月眯着眼睛,盯着父亲的后背看。

男人快三十的时候才有的她,在大都市属于正常婚龄,在小村子里,却属于找不到对象的老剩男,平白低人一等,又因为她的亲生母亲没多久就去了,他一个二婚头的老男人,更不好找对象,蹉跎了好几年,才终于遇到水聿哲的妈,后来才有了水聿哲。

水玖月第一次意识到,她的父亲是自卑的。

摆了两下腿,水玖月仰着头看了看天上黄橙橙的满月,嘴里顺口溜出一句来。

“爸,以后我会注意的,不过今天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不,不仅是今天的事情,以后童琴的事情,你都不要管。”

自行车嘎吱一声停了下来,水存金拳头捏得紧紧的,额角青筋直跳,不去看水玖月,粗喘着气把自行车停稳了,随后大踏步地往远处走,那里有一片竹林。

水玖月在后面嘻嘻地笑,悠悠地喊着号子。

“吸气、呼气,吸气、呼气……”

良久,竹林里嘎嘣嘎嘣的声音才停下来,水玖月扭头指着夹着一捆竹子的人影对水聿哲道。

“看到没?”

水聿哲不懂水玖月的意思,看了看人影,又看了看水玖月,迟疑地点了点头。

水玖月便笑道。

“以后爸要是还生气,你就叫他砍竹子去。”

不远不近,正好听到这句话的水存金,蓦地住了步子。

水存金夹着一捆竹子、踏着沉重的步子在前面走,水玖月推着自行车悠悠地跟在后面,自行车后座上,水聿哲乖乖坐着,正小心翼翼地啃着手指头。

水玖月看着水存金的背影发呆,一扭头,正好看见水聿哲嗖的一下把手指头从嘴里拽出来藏在背后,水玖月沉默地住了步子。

水聿哲有点心虚地瞪着一双大眼睛看水玖月,见她低头不说话,大气不敢出一下,见她抬头看他,立马露出一个傻兮兮的笑容。

水玖月沉默地看了他半天,才从口袋里掏出之前没收的话梅糖袋子,拉开卷得整整齐齐的封口,挤出一颗送到水聿哲嘴边。

“唆着玩儿,没有下一颗了。”

水聿哲眯着眼睛笑,话梅糖在嘴里咕噜噜地转着圈儿。

两个人拿糖的功夫,水存金又折了回来,一副要骂他们却强忍着的模样,水玖月笑了下,继续推起了自行车。

很快就到了童琴的家门口,童琴坐在门口洗衣服,见他们人影,立刻指桑骂槐地喊起来。

“十来岁的小丫头就敢横啊横啊挖人眼睛,有娘生没娘养的破烂货!”

水存金住了步子,砰的一声把那捆竹子砸到童琴面前,洗衣盆被砸翻,泡沫水儿泼了童琴一身,童琴嗷的一声叫了出来,直起身子就要扑过来挠人,却一脚踩在滑水上,人往下一扑,拦腰绊倒在竹捆上,摔了一跤。

水聿哲噗嗤一声笑出来,又急忙捂住嘴,大眼睛骨溜溜转了好几圈,嘴里的话梅核更是咕噜转地飞快。

童琴的儿子水童飞快奔出来,扶住他妈,狠狠瞪了水玖月一眼。水玖月冷冷地看着他,既不说话,也不骂人,却让那半大不小的男孩子倒退两步,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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