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今日的颜落,着实邪门,不好惹,一家子人都没敌过颜落,自然也不会再找没趣。

与荷花一起甩着门就进了房,夜间,颜落躺在窄小的榻上,明明身子疲惫至极,她却是怎么也睡不着。

虽然已经接受了重生这个事实,但一静下来,脑子里却是乱轰轰的,隔壁,偶尔还传来大牛吃痛的抱怨声以及二豆的哭闹声。

梦里,那脏乱不堪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脑海,疯狂的气息如塌天而来的雪崩,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须臾,又好像置身雪中,那被缕缕被掠夺的空气让她窒息。

依稀,有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空灵般袭来:“夜灵…”

“夜灵,你在哪”

“夜灵…你回答我”

“你在哪?到底在哪?”

“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为什么不等等我,十分钟…哪怕十分钟…”

“夜灵,我还没告诉你,我爱你”

……

清磁的男音在耳边飘荡,男音言间的痛楚刺痛着她的神经,她想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整个头沉甸甸的,明明晕得很,又透着几分清醒。

好熟悉的嗓音,久远的记忆,让她一时忆不起是谁。

张口想问,却发现喉咙里吐不了半个字,直到张妈那破锣的雄音彪起,颜落猛的从睡梦中惊醒。

“死丫头,别以为自己磅上个男人就当自己是个贵妇了,睡到日上三杆还不起,是等着我来伺候你吗?”张妈在外头踢着门。

炎炎夏日,午日时间点,颜落身上的素色青衣都汗湿了大片。

梦镜里那人的情绪,还影响着她的心情,眉心痛得拧成一团。

那道声音…竟然是陌离,她藏在心里的白月光,那个优秀到让她这个天之骄女都只能仰视的男人。

果然,她是中那人毒太深,连魂穿远古,也还能梦到他,虽然那声‘我爱你’压根不会从那人口中说出。

但此刻,心里却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亦有一丝苦涩。

起身拉开门栓,瞥了张妈一眼,冷笑道:“看来,昨日伤得不重”

冷冷的凉薄让张妈不自觉就打了个寒颤,端起边上一箩筐衣服往她面前掷:“赶紧去河里把衣服洗了”

颜落不耐烦的看了筐里的衣服一眼,全都是这一大家子的。

“张妈,你指使我做这做那,是打算给我工钱么?若是给,我做一下也无防,若是不给”

“那么很抱歉,往后你和你儿子自个儿的那些杂活,麻烦你自己动手”

给了张妈一个冷然的眼神,便打水去洗漱,并不理会张妈的指使,张妈那个气啊。

昨天颜落虽嚣张,至少让她做的事她还是做了,今日是连使唤都使唤不动了么。

这怎么行?使唤不动她,往后这家里的活谁来做。

“颜落,你别在这里得寸进尺,别以为我们母子几个敌不过你,我就拿你没办法”

“你干的那些龌龊事若是被村里人知道,别说我张家容不下你,就是这白水村,更甚至是整个天下,都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处”张妈吓唬着她。

颜落斜了她一眼:“张妈,你到是说说看,我做什么龌龊事了?”

“哼”张妈一声冷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拿回来的那些兔子是怎么得来的,说吧,那男人是谁?”

“是李家的三狗,还是赵家的大壮,我告诉你,你在我张家长大,我不管你嫁给谁,那总要给一笔彩礼我才会同意这门亲事”

颜落挑眉,什么三狗大壮,记忆里好像是有这么些个人,但这本尊永远都是远远的看着,还是低着头的那种,完全就没有任何交集。

瞧张妈那得瑟的算盘打得铛铛响,颜都都有些不好意思打破她的美梦。

无力的冷笑了声便到后院去打水洗漱,这张脸,总用泥水糊着也不是个事,她一向受不了脏,但这张脸若突然曝露在众人眼下,在这个封建的年代,只怕会引起一翻风波。

现在身上有二两银子,得找机会去镇上弄点胭脂水粉类的东西来,这样就不用糊泥巴了。

“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张妈又跟着进来,一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样子。

明明昨日已经说得很清楚,那些野兔都是她自己猎来的。

锅里,仅剩一个馒头,颜落拿过塞下肚,剩的那几只兔子,竟也没了踪影。

她也懒得计较,不再理会张妈无理的纠缠,抄起竹弓就出了门,直到人走远,身后还传来张妈叽叽歪歪的闹声。

今日本不想去那片森林的,但听秦英说,其它山头,连野兔都稀少。

她其实也怕会再次遇上那些鳄鱼,又想着,不深入,在边上稍微猎一下就好了,昨日一路走过,浅林边上也是有的。

箭头虽是竹子的,却削得尖厉,她眼水一向准,不出一个时辰,已经猎到四五只。

小径左侧,那团团青茸草后,黑毛一闪,颜落对准目标放手一射。

意外的,箭头没落到小物种身上。

“何人胆敢伤我墨灵”

沙哑的男音清冷如地狱修罗,让人不自觉身子一颤。

眼前,凭空出现一人,只见他俯身,伸手轻托起那纯黑色的小物种,捧在手心像是呵护珍宝一样,银面下的双眼满是温柔。

而她射出的箭头,正稳当的落在他另一只手里,指骨一扬,尖利的箭头在他手中瞬间化为碎沫,随风消散在林中。

转眸对上颜落时,那温柔如斯的目光瞬间跌宕如冬月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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