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不知又回到冥王的身体里睡了多久。待她昏昏醒来时,只觉得身体有些凉飕飕的。眼神下意识的下移,并未看到自己的身材。猛然记起这是在冥王身上,于是,她的眼神又大胆的往下窥了窥,极尽所能也没看到什么。

是了,这是冥王的身体,当然是按照他的想法来行动的。他看哪里,她就只好看哪里。

那么冥王这会儿是在干什么呢?她略微思索,忽然冥王的眼睛看向了不远处的铜镜。铜镜前一赤身男子,身材高大精壮,只是屋里光线不亮,看得不大真切。

原来他是要沐浴了。

她忽然紧张,要是待会冥王……呀,自己果然是被月老的戏文给熏陶了。这可怎么办,要不假装自己还没睡醒。

正这么想,冥王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这……未因不知如何回答。着实尴尬,只好沉默应对。

“我知道你醒了。”冥王踏进了浴桶,浇了一勺水在身上,“看来你的肉身得尽快拿回来了,明日我便去取。”

如此真是感激不尽。未因在心中默念道,顺便偷偷看了看他的身体。自然是只看了个模糊影子,心下无趣,便不再看。

“不准偷看,男女授受不亲。”他咳了咳,有些尴尬道。

他怎的知道她在看,定是猜的。因此她出声道:“小仙没有偷看。”

“你果然醒着。”他徐徐道。

“……”

未因私以为,这冥王着实小气。想当年,她在青帝座下时,虽然没有偷窥过青帝沐浴,不过倒是见过那苍梧宫的穆何出浴,也不见得有他如此这般羞涩别扭之态。

想至此,便不免有些牵挂那布星时光了。也不知她离开的这些天,星子有没有聚在一起。算了,自己的小命要紧,还是老实的待下。反正自己的职责不过就是管管那些星星晚上的位置嘛,有二十四星宿官在,也无什么大碍。

幸而,冥王沐浴得差不多了。不然,她总觉得氛围怪怪的。

东极天与南冥交界,交界处亦被称作天尽头。古籍记载,南冥有天池,天池之水可愈重伤,重塑灵魂。是曾经的圣地。不过,万年前的一场大火,把这里的水焚尽了。

如今这里只是茫茫无际的沙漠。才至南冥,他便看见重重的瘴气将方圆百里侵占。

只听见未因自他身体里传来一声惊讶声,“那是瘴气!”她一眼便认出那些瘴气,可不就是那些东西害得她一身修为都去了大半。

荼翎便往那处飞去,问道:“那日的瘴气有如此之多吗?”

“并没有,只在东极天,想来是蔓延开了。”

荼翎略微沉吟,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陛下,我觉得这瘴气十分古怪,虽然我也十分想要找回肉身,眼前还是从长计议比较稳妥。”未因十分抗拒的道,心有余悸的看着前面重重的瘴气。

“无妨。”

荼翎道,语气确是不容质疑。说罢,捏了一个护身的结界,从容踏进这浓重的瘴气,乌黑的气团瞬间将他的身影吞没。

瘴气之中,仿佛藏了一个巨大的迷宫,任他如何走,也找不到一个根据点。约莫半柱香的功夫,周围的瘴气渐渐隐去。一切瞬间幻化成青山绿水,亭台楼阁。

未因正惊奇于这般变化时,蓦地发现,荼翎不见了。

一个女子正坐在亭子里,周围似乎下着小雨。一个婢女模样的人走上前来,对她道:“小姐,我看你还是不必等了,他不会来了。”

那被称做小姐的女子神情凄苦,摇摇头,道:“不,他会来,他答应了我的。”

未因明了,这是幻象,应该是凡间的事情。

亭外的雨下得越来越大,打湿整个屋檐。一位白衣书生从雨中而来,浑身湿透,却看见那位女子,露出温润的笑:“我来迟了。”

“我知道你会来。”女子上前拥住他。

他亦抱住她,道:“三年一度的春闱将到,待我回来,娶你可好?”

“好。”

正当未因暗自揣测这两人莫非就是月老所说的眷侣时,恍惚间眼前又灰蒙蒙起来。她再定睛一看,却又是回到瘴气之中。

原来是荼翎施法打破了幻想,径直在重重瘴气之中走着。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两人又回到了原处。荼翎嘴唇紧抿,看了眼前的景象,若有所思。

未因奇怪,问,“又回去了?”

“不要说话。”荼翎说道。

未因悻悻地闭上嘴。

四处死一般的寂静,不过忽明忽暗的,隐约有女人在笑。那声音怪几分幽怨,几分凄厉。

荼翎镇定的环视四周。却见一个女子幽幽从浓雾中现身,她的脸色极为苍白,带着狞笑。

“来者何人?”

“无名小仙罢了。”

原来是个仙,未因还以为是个鬼呢。搞这么幽怨,她还以为是冥界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

“此瘴气乃是你所化?”

“数百年前,我因犯了戒律被贬人间,轮回七世,每一世受尽人生七苦。我心不甘!”

骤然瘴气更浓。还未来得及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眼前的幻象却又清晰的浮现。

冬雪皑皑,宽阔的长街上围满了人群。大家挤着,七嘴八舌的道:“听说那宋生中状元了。”

那曾经的白衣书生如今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骑着马而来。

他不在乎旁人的目光,心中急着要去见她一面。因此策着马飞快的穿过长街。

“宋生求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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