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河流就是人类文明发展的摇篮,但凡河流经过的地方,便会有人类聚集,形成村落城镇。

隐阳城也不例外。

早在商周时期,古老的滍水河畔就已经初步形成了城镇的雏形,及至后来,周朝王族的一支迁入此地,历经数代繁衍发展,隐阳城越发繁荣。

这天,隐阳城内的高门大阀张氏,突然接到一张奇怪的拜帖。

那帖子由一张雪白的似绢非绢似帛非帛的东西制成,既轻且柔,闻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异常精美。

张公子彦拿着手里的拜帖,内心十分好奇:“兴平侯?他怎么会想到要邀请我去赏花?而且自从许家搬迁之后,那园子不是早就荒废了么?”

“不会是这位兴平侯到了舞阳,把那废园子买下来了吧?”吴征捋了捋胡须,猜测着。

“……”张彦纳闷了,“有钱买那破园子干什么?”

再说了那园子没荒之前也就那样,这个时节赏什么花啊!

这事怎么瞧着那么怪。

张彦琢磨着,完全没有头绪。

吴征作为他手下的头号幕僚,见识还是有一点的,若是论起朝中诸公,大部分他都能说上三两句,但这位兴平侯?

实在太小了啊,以前压根没注意过。

这两年倒是名气大了些,但吴征也没有当回事。

听听这位兴平侯的事迹,亩产十几石的粮食?

怎么可能?吴征向来只当是笑话,压根儿就不相信。

纸和《汉皇传》他也有耳闻,倒是满心期待,至于铁炉子和火榻什么的就完全没兴趣了。

不过是些匠人们弄出来哗众取宠的东西罢了。

作为一个出身平凡,但是非常有理想有报负,一心只想着做出一番大事业,实现自己齐家治国平天下的人生理想的吴征来说,对这些锦上添花只会让人更加沉迷于豪奢享受的东西毫无兴趣。

不仅如此,当他听说这件事之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对兴平侯有此才华,不用来做些守土开疆,造福天下的正经大事,反而像个匠人一样沉迷于这些奇技淫巧还非常不屑。

但纸就不一样了。

若是纸张能够大量制造出来,完全取代竹简,对天下人,尤其是那些学子们会有多大的影响。

至少对吴征自己言,那吸引力还是足够大的。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落在张彦手中的拜帖上,目光灼灼:“听说兴平侯发明了一种可以和绢媲美但又比绢廉价许多的纸替代竹简当书写用具,莫非就是郎君手中的这个?”

张彦心神这才又转回到手中的拜帖上面,说:“应该就是了。”

两人于是将心头疑虑撇至脑后,专心致志地欣赏起这种叫做纸的书写用具来。

瞧瞧这光滑的手感,这雪白的色泽,这个轻这个柔啊!

两人顿时啧啧称奇,末了吴征道:“不说别的单就能造出这张轻薄的纸,兴平侯堪称一世奇人了。”

两人互望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吴征顿时心领神会,建议道:“既然兴平侯盛情相邀,郎君不妨前去拜会一下这位大汉国最年轻的关内侯。”

张彦点头称是,欣然道:“吴公所言正合吾意。”

便是没有纸这回事,单就樊伉的家世,也足以让张彦结交一二。

吕后和周吕侯的外甥,寻常人想结识还找不着门路。

不光张氏、隐阳城内其他几户豪强旧族如陈氏、王氏、范氏等这几日内皆陆续收到来自兴平侯赏花的请帖。

到了约定这日,张彦带着吴征坐了半天的牛车一路颠簸到了舞阳县樊伉约定的园子,结果一下牛车张彦就愣住了。

只见原本破败不堪的园子人来人往,每个人肩挑背扛着材料正在翻修房子,到处都是一片叮叮当当的声音,热闹非常。

没走错地方吧?

张彦看向吴征,吴征也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面容冷漠的少年郎带着一只精瘦彪悍的黑犬从远处奔了过来,路过张彦时,停顿了一下。

“来赏花的?”

张彦一时摸不清少年郎的身份,见无名气场强大,穿着讲究,以为他就是兴平侯,连忙躬身回答道:“在下受兴平侯相邀,前来赴约。”

无名没有回答,反而扭头扬声朝着墙角道:“郎君,有人找。”

张彦循声望去,只见墙角处不知何时蹲了一个小少年,穿着一身葛衣,灰扑扑的一团缩在那里,像一团烂麻布似的,一点儿也不起眼。

要不是无名出声提醒,他都不知道原来这里蹲了个人!

听得无名一声叫唤,樊伉立时回过头,将手中的茅草往别人手上一塞,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走过来道:“原来是……请问阁下高姓?”

“……”张彦,“敝姓张,隐阳张氏就是本家。”

樊伉满脸真诚地道:“哦,原来是张公子,久仰久仰。”

张彦满头黑线,方才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现在就说久仰,这也太敷衍了吧。

不过自己拿茅草修房子的关内侯也只有眼前这位看着不大的兴平侯了吧!

“来来来,这边太吵了,进屋里说。”樊伉才不管他脸色如何,依旧乐呵呵地领着他往屋子里走。

别说这园子修好了看着还挺不错的,关键是便宜啊!

大约是胥珲先前没有答应樊伉的事,内心觉得可能有点怠慢了樊伉,所以这园子被以友情价半卖半送给樊伉。

看着拽自己衣角的樊伉,再想想以前见过的那些鼻孔朝天的勋贵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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