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言情总裁>余皇后>8.第8章 太后(上)

和暖的阳光偷偷溜进窗扉,欢快地跳落在我的妆台前。

宫洛在身后为我绾着鬟凤髻,轻声道:“殿下,奴婢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

我透过妆镜看着她,微笑地点了点头。

宫洛熟练地将我鬓边的青丝绕了上去,声音也是柔柔的:“昨天,殿下是如何想到用茉莉花样来化解危局的呢?”

怎样想到的么?

我看着镜中的自己,思绪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

七岁那年的夏天,我趁父亲进宫上朝不在府邸,便偷偷溜进了他的书房。毛手毛脚的我一不小心打碎了檀木桌上御赐的琉璃花瓶摆件,我慌了神,以为父亲回来看见了,定会把我大骂一顿。可是没想到他看着满地碎屑,只是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告诉我说陛下是世上最宽宏大量的人,不会与我们计较这件事情,而且他自己更关心我有没有因此受伤。

我如释重负,问父亲为何相信我不是故意的,毕竟在他看见碎屑之后,我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

他却这样告诉我:“因为你虽然不会说话,却生了一双能说会道的眼睛,你已经用你无辜又真诚的眼神告诉父亲了,父亲自然懂得你不是故意的。”

真诚又无辜的眼神,那是怎样的呢?

我回过神来,再次看着镜中的自己。

此刻我的心情很平静,无法与七岁那年感同身受,但应该就是昨天玲珑发现自己衣裳有误时,眼中那一丝慌乱又窘迫的神情吧。

宫洛已将凤尾盘好,我嫣然一笑,低眉落了笔:“因为家父少年时的教诲,还有,玲珑的眼神不会骗本宫。”

宫洛的眉毛轻轻一动,如一轮被清云略微遮掩的弯月:“余小主的眼神?请殿下明示。”

我平静地继续写道:“她的眼神告诉本宫,她不是故意如此的,顶多就是不小心而已。”

宫洛俯身将妆台上的金钗拾起,稳稳地别在了如凤凰展翅的发髻顶上,垂下的流苏打在我的额上,触肤生凉。

“殿下大度聪慧,倒是奴婢显得愚钝了些。”

帘动影摇,镜中一个清瘦高挑的身影闪过,袅袅婷婷地走到我身后。

此人正是我身边四大宫女之一的芙蕖。璧月归家,玲珑成了妃妾,现在只剩她和宫洛近身伺候。

“殿下万安。”

她朝我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我微笑着示意她起身,透过镜子望着她,点了点头。

她同样在我身边伺候多年,知道我的眼神已默许了她回话,便款款道:“方才太后身边的云萝姑姑前来传了一道懿旨,说太后请殿下即刻前往颐宁宫问安,今日妃嫔的晨昏定省太后已经替殿下全部免去了。”

问安?

皇后向太后问安是北燕朝特定的规矩,日子定在每月的十五,这一天清早,皇后要先去太后的颐宁宫接受太后训导,再回到自己的凤仪宫中接受妃嫔朝拜;傍晚则是等一众妃嫔昏省结束后,再亲自前往颐宁宫服侍太后用晚膳。

可是今天离十五还有两天呢,两年来太后从来没有把日子提前过,为何今日偏偏要提前?

我的心底冒出无边无际的疑惑,一时又想不出所以然来。我下意识看了一眼宫洛,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见我看着她,又迅速回过神来,只朝我微微一笑。

我深吸一口气,朝芙蕖轻轻颔首,她即刻会意地退了出去。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去就去吧。

我这样想着,便放下了心底的忐忑和疑惑,由一顶凤撵抬入了颐宁宫。

这儿的宫门还是一如既往地金碧辉煌,可是绕过百鸟朝凤的影壁往里走,便成了曲径通幽的风景。太后偏爱兰花,乔序便命工匠在颐宁宫种满了各种各样名贵的兰花,一到春末夏初,整个颐宁宫就笼罩在一团意境悠远的香雾里。此时三月里,一袭嫩绿的草芽也从土壤里冒出了头,远远望去就如同铺了一层毛绒绒的毯子。常青的冷杉、铁松高高耸立着,西府海棠一路开到了殿门口,如同在树梢挂了一串串红透的灯笼,格外喜人,如此红绿相映的场景非但不觉俗气,反而更加赏心悦目。

我搭着宫洛的手走进内殿,侍女们见我进来了,赶忙跪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

太后只穿着一身家常的绛紫色中衣,逐鹿髻绾得纹丝不乱,发饰却极其简单,只有一对黑檀木镶纯金凤凰展翅的步摇插在鬓边。她斜倚着锦榻,一本《琅嬛文集》(1)遮住了她的容颜,我无法看清她的表情,只好规规矩矩地跪下行了大礼。

“你来了。”

短短三个字,不禁让我我的心抖了抖。太后以前从来不用“你”字称呼我,她怎么不叫我“素素”了?狐疑与不安再次向我的心口涌来,我强烈地预感到,她找我来的目的一定不简单。

“皇后怎么不抬头?”

她的声音里仿佛藏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迫使我鬼使神差地抬起头来。我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只见她已将手中的书籍移开,正定定地看着我。

须臾,她抬了抬手,身后的云萝即刻会意地将笔墨纸砚和红木小几一并轻轻地放在我面前——看来她没有赐坐的意思了。

我索性提起笔,在纸上徐徐写道:“回母后的话,您没吩咐,儿臣不敢抬头。”

太后看着云萝转呈的纸张,轻轻地勾唇一笑:“从前那个天真无邪的皇后,何时也会这么跟哀家说话了?”

她依然是那样慈眉善目的神情,目不转睛地望着我,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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