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跟她争,但林芷还是选择先来问问她的意愿。

林语惊闭了闭眼:“我不转学,我不走,我就在这儿,哪也不去。”

林芷没听见似的:“手术我先不做了,我晚上回去退票,明天去找你们班主任——”

她话没说完,林语惊猛地站起来,椅子摩擦着地面尖锐又刺耳,声音差点控不住:“我说了我不走。”

她站在桌前,垂着头,低声说:“你凭什么管我。”

林芷:“什么?”

“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你凭什么觉得你还可以管我,”林语惊稳了稳呼吸,抬起头来,“凭什么你说回来就回来,说变卦就变卦,说替我做决定就做了,不让我干什么我就不能干。你说的话就都要听,你想怎么样就一定要怎么样,你永远都活得那么自我。”

她眼圈发红,声音还是平静的:“是你先不要我的,是你放弃我的,我没明白,你现在到底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决定我的人生?”

林芷愣住了。

林语惊抓起椅背上的外套,转身就往外走。

这家餐厅是林芷带她来的,林语惊从来没来过这边,她完全不认路,穿过长廊绕过喷泉出了大门,她沿着人行道快步往前走。

她开始觉得慌。

她知道林芷说到做到,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只要她想的事情,她就一定要做到。

惊慌,害怕,难过,还有愤怒混杂在一起,让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手指都忍不住在抖。

等她猛然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牙齿一直在不停地打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临近初冬,夜里太冷。

林语惊一直走出了几条街,才敢停下脚步。

她茫然地站在街角,发了两分钟的呆,开始思考接下来要怎么办。

林芷会找刘福江,会找孟伟国,可能还会找沈倦。

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强忍着想哭的**拦了辆出租车,一直到家门口。

出租车司机从倒车镜里看了她一眼,说了一串方言,听着语气和偶尔的几个熟悉的音像是在安慰。

林语惊说了声谢谢。

这家餐厅很远,晚上这个时间点车又堵,下车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林语惊犹豫了一下,不敢回去取行李,直奔沈倦的工作室。

夜色空蒙,她一路小跑进黑暗的窄弄堂里,一直跑到黑色的铁门前,跑进院,跑到小小的门口,急切地推门而入。

沈倦抱着画板靠着沙发扶手坐在地毯上,听见声音抬起头来。

林语惊站在大口大口地喘气,刚刚跑得太急,上气不接下气。

沈倦看见她,愣了一秒,而后诧异扬眉:“嗯?”

屋子里温暖,暖色的光线柔和,一股熟悉的,沈倦的气息将她包裹。

刚刚过来的时候没有想太多,就只是单纯地觉得不安,想看见他,想看着他。

现在真的看见他人就在眼前了,林语惊刚憋回去的眼泪又开始蠢蠢欲动,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泪腺也能这么发达。

沈倦看着她,没说话,林语惊甚至能感觉到他那一句下一秒就要脱口而出的“怎么了”,然而他还是没问。

他这种,不自觉的纤细又敏锐的温柔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

这么好的沈倦。

温柔的,细腻的,骄傲肆意的,张扬闪耀的。

是她长这么大,对她最好的人。

林语惊关上门走过去,走到他旁边后蹲在他面前,屈腿坐下,垂头拉过他的手,捏着指头拽过来,将他整个手臂都抱进怀里,然后头埋进去。

“沈倦。”她声音发闷。

沈倦反手牵着她,指腹在她虎口的地方安抚似的轻轻蹭了蹭:“嗯。”

林语惊没说话。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芷今天说的话不是对她完全没有影响,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每一刀都割在她心里最敏感的,最在意最不安的那些点上,一下一下试图割断她脑子里那根紧紧绷着的弦。

林语惊几乎要被说动了。

她差点就放弃了。

她不能被影响,不能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出任何差错,现阶段最重要的事情再清楚不过——她的成绩,她的高考,剩下的事情无论什么都应该往后面排。

她现在急需一点能够让她坚持下去的东西。

一点,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林语惊没抬头,她固执地用额头顶着膝盖,头深深地埋着,脑袋晃了晃,蹭了蹭鼻尖。

她声音哑哑的,带着一点点鼻音,又叫了他一次:“沈倦,你跟我说一句什么,随便说句什么。”

说点,能让我继续相信的话。

沈倦没说话。

半晌,林语惊感觉到他松了开牵着她的手,手臂从她怀里抽出来。

她怀里一空。

她慌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沈倦手指抵着她下巴捏住,抬起她深埋的头。

林语惊听见他叹了口气,将怀里的画板放到一边,倾身靠近,凑过去垂头,柔软微凉的唇瓣贴上她的眼睛。

她下意识闭上了眼。

沈倦轻轻亲她薄薄的眼皮,到湿润的眼角,声音很低,叹息似的:“不哭了,宝贝儿。”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糖!!

明天回家鸟!恢复到晚上十点!

修一哈

感谢奶牙糖扔了1个火箭炮投掷时间10关耳大草化、帆渡晚断舟、小夏、褰裳的火箭炮

感谢叶月下x3、鸸鹋大魔王、29862330、妖妖吖的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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