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平静的哀恸,细一看,她眨了眨眼睛,又被抹成了镜面一样,亮晶晶的。

白行立原本应该高兴,却没来由低落不少。他想了想,笑道:“没什么可说的啦,我原想着,这次来,你这个倔姑娘不肯听的话,我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回风凌关,想不到你这么懂事,可真省了我多少操心呢。”他一边说,一边还擦了下眼睛。

青岚轻声道:“以前多少任性,都叫亲人们担足了心,总不好一辈子都这样。”

多好,她跟他分开,他总会在时间里把她忘掉,她也好放心地在剩下的日子里培伴在亲人的身边,走向生命的另一个开端。

慕昱清的心突然一慌,一颗子落下。

“殿下的心,有些乱啊。”木朋执着白子,不慌不忙地落下。

慕昱清冷道,却没有否认:“当然,若是你被逼着要娶一个悍妇,你也是要乱的。”

木朋似笑非笑地看向慕昱清:“看来女人的确让殿下改变极大,殿下连笑话都会说了,这是个可喜的变化。”

慕昱清一子跟着落下,先前的困局似乎又有了条新路:“哦?你这是承认了,女人不光是对男人有坏处,也是有好处的?”

木朋摇了摇手指:“不,不,不,殿下,我从来没说过女人对男人有坏处,我只是说,一个能影响男人判断,能左右他的情感的女人,才真正地对男人有坏处。”

慕昱清手停在半空,道:“木朋,你仍然是讨厌得那么让人痛恨。”

木朋将手按在胸前,笑着行了个礼:“这是殿下对我的夸奖,我很荣幸。”

慕昱清摇头,黑子已输,他拂乱棋局,抬头道:“论起辩才,本王也输你一筹,有时候,本王也在想,若是你生来是本王这个位置,想来日子要比本王过得好很多罢。”

在上司面前,这是每个下属所要面对的最危险的问题。

木朋却依旧保持着那从容而谦恭的笑容,不掩犀利:“事实上,臣也想过。”

“哦?”这就是明明木朋在三年前与他发生重大分歧,他却仍然白养他三年,也不赶他出府的原因。

这个人,他什么都敢说,除了假话。

真话反而是最难求的。

木朋似乎没看到慕昱清的逼视,从容道:“臣又想过,臣的性格从来不说假话,每问必是实言,若是真的做到了殿下这个位置,臣只怕早就被臣的这张嘴害死了。”

慕昱清微微一笑:“木先生看来是着急了,孤以为,木先生是不会着急的。”

木朋也微笑,笑容的弧度跟慕昱清一样:“不错,殿下从何以为,臣是不会着急的?学成文武艺,市与帝王家,臣,可是也一样有追求的呢。”

慕昱清不答:“那你说,这局怎样可破?”

木朋道:“不破。”

慕昱清眉心跳动了一下,木朋悠悠把下一句话说完:“当然,不破是上计,可主上必不会用上计。若是殿下意甚坚的话,也可以选择力破之。”

“力破之?”慕昱清喃喃重复了一遍,轻轻击了一下手掌,似有所悟丢下手里仅剩的那枚棋子,匆匆去了。

“先生,你看,二殿下好不容易来一回,您非要跟他青里雾里地讲话,你们讲的什么,我也听不懂,只是,先生,我觉得您要是想重回二殿下身边,恐怕这点努力是不够的。”

说话的,正是木朋之前一直被慕昱清派到身边监视他的书僮,这书僮本来跟他属于对立关系,但不知是相处久了,有了点情份,还是其他的原因,竟也开始真心实意地为他着想起来。

看见慕昱清和木朋不咸不淡的对话,顿时为他着急不已。

木朋弹了一下他的脑袋,呵呵笑了一声:“你这真叫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都不急,你来急什么?”

书僮撅了嘴:“先生整天是吃风饮露的,哪知道我们凡人过日子,我们过日子得柴米油盐,可现在抚琴姐姐走了,厨房里的人看人下菜碟,连着几天我们都吃的快烂掉的菜叶子,有了异味的肉,还有那些做的馒头都可以直接当石头来砸人了,你说他们过不过分。”

木朋听得却哈哈大笑,道:“你懂什么,过些时日,殿下自然会来找我。”

书僮咕哝:“先生尽吹牛。”

木朋没听他说什么,忽然想起个人来:“说起来,抚琴走后的确有点不方便,可是殿下那个人是绝不能容有违逆他的那个人存在的,抚琴他是不会用了的,得找一个新的内府靠山才是。”

书僮儿欢天喜地:“先生开始晓得自己为自己打算就好,要知道啊,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吃到肚子里的,才是真的。”

木朋一愣,又是笑:“你这话说的俗,却是世间极真之味,妙,妙啊!”

书僮乐颠颠地去了,木朋的眼睛一触,落到琴凳上:“抚琴,白废了那样风雅的名字,却是个废物,竟浪费我一壶好酒套来的消息,她却只知道推着女人来做,看来,这种事还是不好假手他人的好。”

各处府里牛鬼蛇神凑满堆,却比不上青家里奇葩尤其多。

青贤直到白行立回到上京两天了才从同僚口中得知消息,他嘴上不说,心里对这个得势就翻里的前舅爷恨个臭死:“说什么将军,不过是个咸鱼翻新的臭货,连姑爷家里都不知道来看一看,整天里只知道钻营,活该一辈子守在那穷乡僻壤里翻不得身!”

迎头却走来一个满面阴沉的,穿着朱衣的长须官员,青贤一看到他,先是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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