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说得几乎完全没错,但所述的一字一句都是龙末内心深处最难以抹去的伤痛。即使四下没有几个“人”,可被毫不掩饰、无缘无故地揭露伤疤还是能让心情本来就有些低沉的巨龙发狂的。
更何况这家伙多次不听警告,把它的往事当成了猜谜游戏!
“看你的样子,我想我的结论是没错的。”
冰冥甩了甩蓬松的银sè_láng尾,把闪烁的紫色十字星重新系到脖子上:
“你确实是我要找的下界之星的主人了——”
“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得到了它,也不管你究竟有什么一定要知道哈斯那些事的缘由!”
龙末从牙缝中挤出一连串带着怒火的语句,蛮横地打断了极地狼王才说到一半的话,随后紫色的双眼在雪帘之中快速眨了眨。
“既然抓了我身旁的人,又惹怒了我,不妨来过个几招,好让我看看所谓的雪域统治者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在此称王!”
或许是知道缕阳的焦急,不好意思为难,也可能是在冰冥身上偶然看到了那条黄项圈狗的身影,它没有一跃而上并一爪子扫过去,狠狠教训对它来说极为无礼的野狼,只是换了个方式,以挑畔轻蔑的语气提出要求。
当然,对方可以心虚地找个理由拒绝,甘愿被压下气势以求暂时的和平交谈,也可以因顾及面子而硬着头皮接受挑战,或者说是接受成为龙末的出气筒的事实。
这不是无理取闹,我需要为自己夺得一点平息怒火的安慰,为往事和它争得一口气以及应有的尊严。
它想着,静静等待着冰冥的回答,脊背在充斥龙息的呼吸下一起一伏。
“乐意奉陪。”
出乎意料的是,冰冥竟毫无犹豫地举起了爪子,朝它勾了勾,嘴角轻轻上扬。
龙末眉毛一挑,似乎察觉到微微的不对劲,即可又甩甩脑袋,把一些荒唐的想法彻底舍去。
虽然实力算不上接近完美,无人可破,难不成还弄不赢一头占雪原为霸王的野狼?
“那好。”
它从鼻孔中喷出一团白色的热气:
“既然你同意了,那么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即使扯不到生死,也希望你不会为将付出的代价和损失感到后悔。”
冰冥淡然地望着它,轻轻点点头,仿佛捕捉到了一星半点迷失已久的感觉,涣散的瞳孔中光彩流溢。
缕阳处在中间,想要开口劝阻,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得一次又一次露出尖锐的狼牙,忧心仲仲地望向黑白相间的天空。
……
被龙末当作借口发起挑战的某人根本不会知道,原来这头笨龙还记着她啊……
面对寒光闪闪的剑尖,霄青龙轻轻咬牙,瞥了一眼不远处入地一半的钻石剑。
就要这么完蛋了吗?
好歹也是唯一一个从终界活着回来的人……今日就要这么倒在北极熊的剑下……
怎么可以?
她不愿服输,大概也是明白现在的危机情况,目光以生死间的短短几秒在两把剑之间徘徊,翠绿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蓝紫相交的附魔钻石剑,竭尽一切智慧思考着扭转局面的办法。
可惜越是慌张,脑中就越乱,本来一些想法刚有了头绪,结果很快又被掐断,被接下来涌出的不切实际的想法所埋没,所消灭。
她想把所有开头拼凑在一起,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到。
龙末是怎么办到这一点的?在极其危险紧张的情况下从容不迫,悠然的样子看的她都有些不敢相信。
但霄青龙一点也不了解,它快速的反应能力,随机应变的对策和稳重的心性,是这十多年来无数次处在生命垂危中锻炼出来的,是在流淌了无数鲜血,见证了无数生命倒下后所磨练出来的!
“结束了。”
时间匆匆流逝,最终还是没能所愿,找的合适的解决方法,只等来了极呼出浊气,剑起,剑落的场景。
她当然想站起来跑,也想避开能要她命的锋芒。无奈发软的双腿,僵硬的身子限制了她的动作,失去希望的可怕感觉控制了她的心态。
就像是黑暗中好不容易觅到一点烛火般摇摇欲坠的光明,给了疲惫之人前进的动力,却在即将触到之前忽地熄灭。再一次陷入绝境。
“要就此止步了……”
霄青龙叹了口气。
静静等待着冰凉的剑将她带入永久的沉睡,最后看了钻石剑一眼。
“臭龙,做鬼我也要来找你!”
口中喃喃着,她摇了摇头。最起码,这两天跟那条末影龙一起行走,也比独自一人孤独要好得多。
然而,蓝剑映入眼帘的那一刻,翩翩飞舞的雪花猛地在视线里面逐渐减慢下坠速度,附魔紫光泛动闪烁也几乎要被定格,宛若有人按下了慢动作的按钮,抓拍奇异的一瞬间。
“怎么回事?”
她明显意识到现在的反常之处,瞪大了眼睛,发现自身动弹不得。
或许是要死了吧。
如此猜测着,四周的空气居然扭曲起来,明亮起来。
狂风消失了,被微风所代替;雪花消失了,化为一缕阳光;黑夜消失了,只剩湛蓝苍穹。就连常年积雪的冰地,此刻也冰雪消融,汇成小溪,在绿草野花,岩石树木间悄悄流淌。
抬头望向远处,已没了狼群,没了白熊,没了剑气,没了符文,仿佛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而在那草原高坡的尽头,一袭白色的身影静静屹立,束在脑后的长发与白袍于和风中,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