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双方都不明白各自的用意,一边为了试探和追溯,一边为了发泄与教训,才产生了表面上的这场矛盾。其实事情产生的源头仅仅只是两三次警告,三四句问题,还有漫不经心而看似平常的一阵谈论。可所谓是“一言不合便开打”了。
没有开始的预告,没有主持的“裁判”,更没有所谓的生死规则约束着龙末口中“过招”的范围,也不需要顾及附近的场所。纷纷扬扬飘落的大雪中传出扑腾翅膀的巨响,像是受伤的鸟儿做着垂死前的挣扎,试图重回天穹。
它的双翼在湿润的空气,厚厚的雪帘下早已沉重不堪,无法刮起有力的旋风,更别说借助气流腾空跃起。但最基本的扇动还是可以费点力便完成。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巨龙的目标当然已不是在空中盘旋对战,而是为自己加上些速度,得以跃上冰冥所处的雪丘。
果不其然,它最终还是离开了原地,并以最快的速度冲刺向缕阳前方,于即将触其狼毛时,四爪狠狠地向下一踏。
同时,即使冷针叶林狼王明白末影龙一族的庞大,可近距离观察龙末时,还是难免被它吓出一身冷汗。龙躯向上移动的那一刹,宽大的翅膀像是要扫在缕阳的身上,将它击飞出去,却极为精确地擦着它的耳朵掠过。
等到它呆滞的眼神重新放光时,龙的爪子已攀上了雪丘,蹬下数粒如瀑布般流泻的雪尘。
丘上的冰冥后退两步,刻意为以往等待的家伙,现在暂时的对手腾出一块位子,微笑着露出狼牙。
然而在战斗中,龙末并不会领情。刚稳定下脚步,倾斜身体,那鞭子似的龙尾便抽碎空气,卷向跟前的极地狼王。
“好!”
冰冥不慌不忙地赞叹一声,瞳孔深处精光闪烁,面对这一击显然有些兴奋。
它找到了记忆深处稀释的感觉。
不过也是知道某龙正处于发怒阶段,自然不可能手下留情,所以只好打断思考,集中注意力,认真面对当前的“敌人”。
心念一动,敏捷小巧的身子轻松一跃,跟跳绳一般跨过凌厉的横扫,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在落地的一瞬间进行第二次起跳。
控制尾部的龙末侧着身子,清清楚楚地看着冰冥的一举一动,大致从它的动作里猜到了什么,如蛇似鞭的龙尾不再僵硬,而是灵活地弯曲起来,打在地上,趁着反弹的一股力朝空中挥抡。
“呼呼!”
耳旁的破空声提醒着冰冥潜在的危险,迫使它眼珠转动,瞥了瞥一闪而过的黑色残影。身在空中,各方面会受到极大的限制,处于一种极为危险的情况。
但毕竟是在人类三四年的追杀下还能平安无事,悠闲自得的一匹野狼,若是没有方法应对像现在这种状况,恐怕已经是一堆白骨了。
明确攻击位置后,冰冥猛地舒展四肢,在寒气中翻了个跟头,就如上次对付莫星辰的情形相似,险之又险地躲过了黑鞭的拉扯,进而令攻击的东西成为自己的跳板。
于龙末的死死注视下,狼王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地到达了龙背。
“它的动作,太像了……”
回忆刚才发生的一幕,龙末心头一颤。
十多年前才只有牛犊大小的时候,和哈斯经常打闹,却在黄项圈狗扑上来的那一瞬间凌空跃起,踩上这家伙的背,也是用和冰冥几乎相同的办法,抓住一定的时间。后者往往会因踏地时和冲刺的力摔个狗啃泥,而它则是站在他的背后,偷笑着做出鬼脸,吐吐舌头。
尤其是刚才冰冥做出动作后配上晚风里摇曳的下界之星,碰撞的银色铁链。
若不是一直都相信死去的不能复生,它甚至要认为冰冥就是哈斯!
“荒唐的想法——”
龙末嘲笑自己那不切实际的幻想,身心重新投入战场。
“不错,看来狼王还是有点本事,知道我身躯庞大的缺点。”
末影龙微微点了点头。
“背部是你的死角,因为你的尾巴还不够长,弯曲程度有限。况且你无法将头颅转动一圈,用利齿反击。”
貌似占了优势的冰冥没有趁此机会,把自己的尖牙利爪嵌进对手的ròu_tǐ,只是把爪子在龙背灰色的骨质物上刮了刮。
说白了,狼王不是不敢去咬,而是舍不得去咬。
“所以,你打算如何去做?
“是竖起身体,向后压倒?是狂暴奔跑,不断跳跃?还是使用你的翅膀,在空中摆脱敌人?”
冰冥淡淡地轻语着,看似平常的一段话完全推出了龙末会用的解决方法。
“不愧是成为一域之王的野狼,你的心思很细腻,猜测很准确。”
听它一口气道完了自己常用的对策,龙末心中难免有些惊讶和疑惑。不过这两种感觉很快又被按耐下去。之前的愤怒仇恨已在渐渐转化为细微的认可。
“不过,在战斗中,是不能有丝毫的同情与犹豫,留情和顾及的。”
话语刚落,它立刻转变了态度,从鼻子中略带笑声地哼出一口气:
“要知道,若是生死斗,你不杀死对方,对方就会杀死你。
“胜利者是踩着失败者的血液和白骨登上王位的——”
……
极很懵,十分懵,非常懵……
它不知道眼前这厮到底经历了啥,跪在地上发了会呆就如同磕了药一样,气势忽然变得这么沉稳和具有威慑力……跟之前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而且,还让剑飞起来了……
(极:作者您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