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不断向上延伸的楼梯，上面漆黑一片，看不到尽头。空气中散发着尘封已久的霉味，燕子飞抬起一条腿，将脚轻轻搁在木板制成的台阶上。
“咯吱。”楼梯发出了不详的声音，看这架势得有上百年了。
楼梯昏暗，她摸索着向上走，听到上面从黑暗深处，有人窃窃私语。
燕子飞是第一次来到这里，昏暗的阁楼，而且只有她一个人，此处是多宝楼禁地，自从龙逍回来之后，就被送到了这处禁地。她回到多宝楼，就一直处于高烧昏迷的状态，直到今日才醒过来，得到了小柱的指引，才得知所有人都在这里。
小柱看她的眼神像看着一具尸体，带着一丝惧怕，一丝好奇，当中似乎还有那么一点点幸灾乐祸。
她咽了口唾沫，似乎知道上面有什么在等着她，腿仿佛被灌了铅，重的提不起来。
“到时候我该怎么说？大师兄是怎么伤成这样的？灵妖心，灵妖心的事龙老板一定知道了吧？不，也许不知道。”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着，转眼就来到了三层。
在二层通往三层的楼梯上，站满了人。
燕子飞一时惊呆了，她从来没在多宝楼见过这么多人，足足有二三十个人。
那些人听见动静，齐刷刷的回过头，用一种十分空洞的眼神望着她，仿佛她此时不该在这里，而是已经死了，反正不该活着。
那些人中有车岩、琏昕、褚幽、玉骨和其明，还有之前被淘汰的青灯和其光，甚至还有许多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人。燕子飞在里面看到了清雅轩的掌柜，想必其他人也都是之前多宝楼的弟子。
她朝车岩他们看去，却发现当她看过来的时候，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把眼光移开了。只有褚幽，微不可察的对她摇摇头，嘴唇微启，对她比了个口型，不过燕子飞没看清楚。
三层的门虚掩着，从里面传出几个人的声音，似乎是在议论着什么，当中又掺杂着几声龙逍的呻、吟声，听着极为痛苦。
“龙老板，少主这伤势实在太重，恕我等是无能为力啊。”
璎珞也在里面，似乎方才已经哭过了，带着浓浓的鼻音说道：“子贤，多宝楼众弟子当中，唯有你医术最为高明，即便到皇城也是数一数二的。你可万万不可将话说绝了，你看少主他明明好好的，能说话，能笑，有时候精神好了还能吃上两口饭，怎么看……怎么看也不像……”
子贤道：“少主这是被那一血堂下了吊命秘药，面上看似无恙，实则五脏肺腑都在衰竭，受的苦楚非一般人可承受，少主懂事孝顺，不过……不过是怕龙老板难过，是以没表现出来罢了。”
他叹了口气，似乎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缓缓道：“少主筋脉断裂、五脏尽毁、脉搏无力而气血双虚，身上又受了这么多伤……换做平常人，只怕早就死了。一血堂吊命秘药乃是世间最为惨无人道的毒、药，无论这人被折磨的多狠，都不会死。龙老板，请您做好准备，少主如今伤势无药可救，拖着对于他来说实在太为残忍，您……您不如让他走吧。”
燕子飞心沉了下去，这位子贤师伯怕是要死。
“放屁！我儿子好好的，你当着他的面说什么屁话！”龙老板大喝道。
门被大力撞开，一个人倒飞着跌出门外，跃过众人直接摔在了楼梯中间，木质而老旧的楼梯顿时猛的摇晃了一下。
只见那子贤连忙爬起来，跪倒在地，也许是他身为大夫对病人的坚持，也许是他当真不怕死，抹了抹头上的血，叫道：“龙老板，在下说的句句属实，少主已经被折磨了很久了，你当真舍得他在黑暗的痛苦中度过仅剩的日子吗？”
“滚！都给我滚！”
任何人见到此时的龙逍，都会动容。更别说，那是龙老板的亲生儿子。
当楼梯上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往楼梯下走，想要躲避龙老板的怒火，燕子飞却一步步踏了上来。
或许是那“黑暗”两字刺激到了龙老板，他看起来像疯了一样，双目充血，神情狰狞。摸到什么砸什么，任凭璎珞在旁边不断拉扯，他仍旧生气的像一只发了疯了公牛。
“出去那么多人，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不是你，不是你们！”
不知道龙老板现在的样子被龙逍看到，他会怎么想，是高兴终于看到他关心自己的一面，还是哀伤他如此疯癫，几乎不像是个正常人。燕子飞向里面瞟了一眼，突然想到，龙逍就在里面，他静静的躺在榻上，安静的与疯癫的龙老板成了鲜明对比。
他瞎了，看不到此时的龙老板已经成了何种模样。
龙老板突然停下了，眼光透过凌乱的头发，直直的看向燕子飞。看的她瞬间出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膝盖一软当即跪下，道：“弟子燕子飞，拜见师父。”
龙老板突然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冲燕子飞招招手，道：“你没死啊？来来来，过来，走近点让师父看看。”
燕子飞不敢站起来，也不敢不过去，她知道要面对的是一座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当下膝行过去，跪到龙老板身前一丈处，低声道：“师父。”
“你身上有灵妖心，你为什么不去死啊？”
“回答我，你什么时候有了灵妖心，为什么不说？”
“说！你有灵妖心，你为什么不去找御星派，不去找三大正派，还要祸害龙逍？”
他知道！龙老板什么都知道了！
紧接着，燕子飞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