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光说要亲自带着季铭去拜访邹教授,不过被季铭婉拒了,要是说面子,季铭自己的面子就够大了,当红一线明星来拜师学艺,邹教授又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该给的面子都会给的,只是说,到底把你当成个过路人,还是真心教你东西,还是不一样的,这个赵成光又帮不上了。
索性他就自己带着林冉,两个人自己按照约定的时间去了中音。
中音是国字头,央音是央字头,基本上,在中国,央字头比国字头要大的,央音也比中音有名气的多,但在声乐教学上,中音有包括邹教授,金教授这些泰斗名师,比央音又高了一筹,国内的民族美声唱法歌唱家,倒有一大半是出身中音的。
“你自己找地方先坐坐吧,我进去了。”
林冉点点头,她其实对季铭这么小心翼翼有点不理解,其实她熟悉的方式,是公司出面,找邹教授的团队,双方商议一下,上点什么课啊,上多久啊,怎么对外宣传统一口径啊,这些说完之后,再找一点双方都合适的时间,把课给上了,季铭要是上进,就好好学一段,吃点力,这就算充电完成了。
像季铭这样的,托圈内长辈递资料给邹教授,然后等邹教授点头,再约时间跑来让她考核,考核过了再让教授定培养计划,那计划一定是全面的,旷日持久的——除了没有学历,简直跟念一遍大学加研究生都差不多了。
太费力了。
啧。
真是有一颗人民艺术家的心啊。
林冉深深觉得自己跟不上季铭的觉悟,于是去中音的校史馆参观去了,瞻仰一下前辈大师们的风采,洗涤一下她俗不可耐的内心。
季铭进到练习室的时候,里头不只是邹教授一个人,还有个女孩子,看着应该是学校的学生。
女孩子明显是认识他的,眼睛一瞪,声音一飘,邹教授的钢琴“咚”一下,吓得她浑身一抖。
“对不起。”
邹教授摇摇头:“行了,今天就到这里,你先回去吧。”
“哦,”女孩子应了一声,但是犹犹豫豫的,看了看季铭,又看看邹教授,一脸八卦,明显是想要留下来:“老师,让我听一听吧,我等会送您回去呗。”
哦豁,是邹教授的学生无疑了,外头的人哪里有这么大的胆子。
邹教授近年来身体不好,基本上是不带外面的学生了,偶尔有人能够得到她的指点,大约也没有敢这么说话的了。
“邹老师,您好,我是季铭。”
邹教授扶着钢琴站起来,看了季铭一会儿,他今天穿的也很学生气——他本来就是个学生,白衬衫黑裤子,一双运动鞋,头发还是溥仪那个四六背头,清清朗朗的,跟偶像剧里走出来的主角一样,让老阿姨都赏心悦目。
“先坐,”邹教授也坐下来:“你是学表演的,也有声乐课,还是有基础的。杨教授说你是想要从头夯实一下,系统性地补补课,这恐怕不是上几节课就能补的上啊。”
“对,我是想办个听课证,在音乐学院听听课,然后请您点拨一下。”
“哦?还是个长期计划?”
“啊,对,”季铭点点头:“暂时也没有什么要唱的计划。”
边上当自己哑巴的女孩子,终于忍不住了,眼睛发亮:“你已经唱得很好了,我听过你的《药神之歌》呀。”
“……谢谢。”
邹教授摇摇头,也没怪这个女孩子,大概除了少数脾气古怪的,人老了之后对小孩儿都比较有包容心吧:“好,咱们先唱两句,试两个音。”
“好。”
钢琴响起,试了一个“哼”,一个“啊”,从头顶用劲一直试到下腹发声。
“《花非花》会唱么?”
“会。”
王明宗确实给季铭布置了不少晨功课,《花非花》也是声乐教学的指点曲目,季铭也唱过不止一次了。
邹教授弹琴,季铭唱,一首歌下来,倒是流畅的很,她也没有打断说什么问题——其实有点像是健身房的体侧,她在摸季铭的底,算是摸出来了,毕竟经验丰富。
“你挺神奇的。”
季铭差点没绷住,他挺皮的,但是今天没敢皮,但是被邹教授这一句神奇,搞得差点破功。
“啊?”
“怎么说呢,乍一听,水准已经是特别高了,是专业的声乐演员水平。尤其是某些部分,比如一些情绪一些词儿上,都处理地很到位了。可是细细地听一下,差两分游刃有余,像是一条断断续续的路,踩在实地上你就很稳,踩在坑上、断处,哎呀,你是飘过去的,靠着惯性带过去的。”
季铭连连点头,他的声乐水平,大部分是靠平时的练习,以及《西贡小姐》的试炼上来,属于以点带面,一定是有没被带上来的地方,那就是所谓的坑,所谓的断断续续。
不愧是声乐教学大师。
但在邹文琴,她也真是吃惊,作为一手教出了龚霖娜、吴壁霞、雷加等一批歌唱家的大师,她见识很广,但是自己从野路子往上走,能走到季铭这个程度的,也真是极其罕见了。
基础不牢,天花板就低,可季铭就好像是在一块砖头上,硬生生建了一座楼出来——跟空中楼阁几乎无异了。
果真神奇。
这就是天赋?
邹教授兴趣上来了,学生希望遇见好老师,老师也绝对是希望碰见好学生的,尤其是这种功成名就的名师。
本来是她是打算试一试,然后给他排几堂课——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