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想，反正皇帝这几日事忙，未见得有空管他们，而且皇帝只是让他冷着明凰几天，暂时把东宫的事交给步花间而已。已经过了这么久，想来钻个空子也无妨吧。
云天从前是事事求全的人。不过打从娶了明凰开始，他好像也学会钻空子了。
而且他这空子钻得还不小，那两日就悄悄宿在了延庆殿，吩咐下面的人不要声张。
两日后一早，打点妥当，明凰准备前往楚王府。她一心想出宫，除了闷得慌想去放放风，心里还有件事惦记，所以早早就起来梳妆打扮。
云天从前倒很少见明凰起来比他早，如今靠在榻上看着她一通忙活，忍不住玩笑道：“还以为你只爱舞刀弄枪的，没想到对淡妆浓抹之事也在行。今日打扮得倒好。”
“殿下，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也是个姑娘家啊，”明凰认真地说道，“要去见一个绝世大美人，当然不能打扮得差了。”
云天说：“你这争强好胜的本性，倒是从小到大都没变。”
“那当然要争了，”明凰说道，“上次我哥居然说我还没有云初好看，简直气死我了。”
云天打了个哈欠，大概是还没睡醒，所以心情格外放松些。
他笑了笑，说道：“你哥瞎说，当然是你好看。”
“比楚王妃也好看吗，”明凰像是随口问道，不过没等云天答话，她马上又说，“算了，我知道，你别说了。”
出门时，左右侍卫依旧习惯性地上前拦着她，云天正要下令放她，明凰提起衣裳，飞起两脚就将二人踢了个措手不及，连连后退。
明凰踏出门槛，回眸一笑：“殿下，其实我出得去，没跑那是给你面子。”
明凰原本交待的是午后出宫，不过她起得太早了，也待不住，就去早了一个时辰。
她到楚王府的时候，江星辰的丫鬟锦瑟禀告她：“太子妃来得不巧，我们夫人和大少爷还没走呢。请太子妃先随奴婢到外室坐一坐，稍候片刻。”
“哦，好。”明凰点点头。她大概昨夜睡得少，反应有些迟钝，心里还纳闷：你们夫人和大少爷——谁啊？
正想着，里面一道门开了，丫鬟们掀起取暖的厚帘，卢夫人与江曜缓步走了出来。
卢夫人见着明凰，恭敬行礼道：“太子妃金安。”
她与江星辰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端庄美貌，温婉谦恭。
明凰仓促回礼，叫了一声：“丞相夫人。”她不敢抬头，害怕看着江曜。
江曜也愣了一下才开口：“见过太子妃。”
明凰低声说：“江公子有礼。”
这一见，二人总共说了不到二十个字，也不敢互相看一眼。卢夫人又对明凰寒暄了几句，明凰如坐针毡，勉强撑着与她说话。
寒暄过后，卢夫人便打算带江曜回去了，对他说了一声：“曜儿，走吧。”
江曜微微俯首行了个礼，便低头跟着卢夫人出去了。
待他踏过门槛，明凰才敢抬起头来，望了一眼他的背影。江曜还年少，尚有些单薄的肩膀微微发抖，像是在忍着什么。
明凰的眼睛有点难受，她拿着绢子的一角略擦了擦。
江星辰听丫鬟说太子妃来了，便走到外室来迎她。没想到正好撞见这一幕，明凰看着江曜的背影在默默地发呆。
江星辰知道他们的旧事，心底也是有点不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太子妃，请进来坐吧。”
明凰看过江星辰之后，回宫的路上，偏要车夫在长安巷的一家药铺子门口停下。
跟着她的侍从拦着她道：“娘娘，京中前些日子才出过凶案，太子殿下交待过要早去早回的，不好节外生枝啊。”
“我还怕凶案？有本事让他们来杀我啊，又打不过我，”明凰说道，“放心吧，我去去就来。”
侍从道：“恕奴才多嘴一问，太子妃去药铺做什么？”
明凰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搪塞道：“去见一位故人，很快的，你们在外头候着就是了。”
她去的那药铺是间百年老铺，如今由神医何老先生开着。
她先前为太子辗转寻药时，曾经由江湖友人介绍，来过这里。虽然没有在这儿寻到，不过也与何老先生的儿子何大夫结了点交情，买了些好药材回去。
这一回她出手阔绰，打赏银钱，说找何大夫，打杂的小厮便很快引着她入了院子后面的堂屋。
何大夫见了她，有些诧异：“这位姑娘是……？怎么仿佛有些面熟？”
明凰知道她换了女装，何大夫似曾相识，却又不认识了，便笑道：“何伯伯有礼，我是黄公子的妹妹。”
何大夫似乎想起了先前的事。明凰向他问道：“何伯伯，先前我……啊，我哥哥，在您这取走的那种药，怎么好像……没有什么用啊？”
何大夫听了有些不解，沉思了一会儿，缓缓答道：“此药乃我何氏祖传秘方，非亲近之人不示，所以用过的人并不多，不好观后效。从前用过的人，少有此情况。想来或许人与人体质不同，所以此药的效果，也会有所偏差吧。”
“原来如此，那大概是体质不同所致吧，”明凰喃喃念道，又向何大夫行礼，“多谢何伯伯告之。”
从堂屋出来，走到院子里时，明凰忽然听见有人叫她：“阿凰。”
她一转头，江曜立在一旁的廊下。明凰措不及防，微微怔了一下，说：“你怎么在这儿？”
终于四目相对，二人眼中皆是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