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聿坐在龙椅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右手托着下巴，玩味地看着底下的男子。
“十恶不赦的大罪？”他漫不经心地开口，嗓音淡漠矜贵，自然流露出君临天下的威仪，“有证据么？”
谭文海微愣，下意识地想说有，然而话到嘴边，他却忽然被卡住了喉咙一般。
他没有证据。
证据在龙案上，在皇上手里。
可皇上此时却问：“有证据么？”
这意思是说，皇上还没看到那些证据？亦或是，皇上看到了却故意有此一问？
谭文海心里不确定，突然间好像失去了思考能力。
齐王说他只要负责把话题引起来，其他的自有御史们争先恐后去弹劾，通敌叛国罪不容赦，皇帝已经看到了罪证。
御史们只要在早朝上集体弹劾，只要义正言辞地咆哮一番，呈上也不能包庇——不，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通敌叛国之罪。
只要御史们弹劾了，皇帝绝不会忍。
然而事情发展的走向，怎么看起来却似乎有些不对？
谭文海脑子不不停地转着，焦灼地思考着应对之策，神色僵硬，额头上冷汗也冒了出来了。
他甚至在心里呐喊，王爷为什么不站出来帮他说话？
“朕在问你话。”苍聿清雅悦耳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响起，却如催命符一般让谭文海感到不安，“谭侍郎，不懂如何回话？”
“臣……臣正在思考……”
“思考？”苍聿唇角微勾，笑意带着几分凉薄，“原来自己手里有无证据，也是一件需要思考的事情。谭侍郎今年高寿？”
此言一出，群臣纷纷掩口闷笑，却并不敢笑出声。
齐王的脸色变得阴沉难看。
谭文海涨红了脸，终于迟疑道：“回皇上，臣……臣并没有证据，但是臣以为通敌叛国之罪不容疏忽，宫外既然有了这样的流言，那就应该重视起来。”
顿了一下，他咽了咽口水，力持镇定地道：“臣也是为了社稷着想，还请皇上明察。”
“嗯，是该明察。”苍聿微微偏首，侧颜矜贵俊美，透着高不可攀的帝王威仪，“那么就先说说，最近宫外都有些什么传言？”
这个问题显然很好回答。
谭文海精神一振，正要开口。
“传言南谨是靠着爬朕的龙床，所以才得来这大将军之位，领兵之权？”苍聿唇角轻挑，一字一句皆是云淡风轻般的语气，“各位爱卿，觉得这个传言有几分可信度？”
文武百官惶恐跪下，齐齐高喊：“皇上圣明！”
圣明？
苍聿嗤笑：“众卿此前上了折子请求朕选秀立后，今日又有南谨爬龙床的传言流出，既然如此，今日朕就着这个问题好好跟各位探讨一下。”
“皇上息怒！皇上圣明！”
“在场的各位爱卿，家中大多都有女儿或者妹妹。”苍聿漫不经心地摩挲着下巴，“各位也都希望她们能进宫服侍朕，以换取家族利益，这些都是正常的想法，朕能理解。”
“皇上圣——”
“闭嘴。”苍聿轻飘飘开口，“别再喊了，朕嫌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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