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璟不认为韩回的话是在说自己,只道,“我为什么不适合,只因为在韩兄看来是一个医者而已”?
韩回将端木璟领会自己的别苑,只觉得从校场到自己的别苑这一小段路实在是太长了“你不适合是因为你的身份已经变了。你旁观甚至于参与这两场辩合,只是作为一个医者一个外人一个长公子府上人的身份,与这一场辩合无关,不在乎输赢,自然不计较结果”。
她是怎样一个聪慧的女子,韩回只是一提点,自己就明白过来了,“你的意思是说,我已经改变了这一场辩合的结果,接下来第三场还要参加,那么改变的只会更多”。
是啊,她承认,在自己的心里,该赢得辩合的应该是墨家,何况墨家的荆池已经赢了一局,只要接下来是平局或者再胜出一场,那么就不一定会让墨家赢得比赛,纵然里面的都是儒家与法家等人。
韩回心中暗想,端木璟太通透了,凡事只提点一句就能十分清晰明了自己想要说的,生性通透的人,太透了未必是一件好事。
“你尽可以去改变结果,但是你要想清楚,你到底是以什么身份?就算是公子扶苏的谋士也不行。”
两人到了韩回院子,又进了屋子里。端木璟顾念辩合场中的情况,但是看样子从韩回这里过去并不可能。
思及此,端木璟只好安定下来,唯有心中不安,不明白这第三局辩合,儒家法家的人都在,长公子将要有什么动作。或者说,昨天晚上的事情还不够帝国拿来以儆效尤的?
“我不明白,你策划这场咸阳辩合的目的。”
终于还是问出来了么?
韩回在心底发出莫名的叹息,到底还是问出来了啊。
“长公子需要,帝国需要,诸子百家也需要,仅此而已。”
“长公子素来仁爱,会同意遍地流血?诸子百家是傻了一定要献出自己的生命,帝国?好一个帝国,那就麻烦韩回先生解释一下,帝国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一定要死这么多人?”
这是端木璟不了解的地方,恐怕也是诸子百家乃至公子扶苏不了解的,也许了解,可是谁都不会说出口。
韩回取下自己的披肩放好,便是坐在席次上也乖乖巧巧,不过端木璟无端生出一种厌烦来,韩回太过深藏不露,也太过表里不一。
“因为才统一的帝国,需要的是臣服,这种臣服是绝对性的。”
韩回的话一语道破,端木璟心中一惊,“我,不懂”。
“你不是不懂,相反的你很聪明,你只是不想承认而已。我只问你,你以为,长公子为什么要让农家归附在自己门下,甚至于帮助他们恢复一统?”
韩回目光一时变得冷峻,端木璟忽然觉着有些不对劲。
农家?对啊,自己倒是忘了,公子扶苏之前见过了农家青木堂翟洮,之后又看到檀越堂的白末韬,长公子从一开始就有将农家培养为自己的势力的意思。
“长公子的眼光是长,但是距离他父亲还很早。”
“你是说,始皇帝嬴政!”
端木璟却还没有注意到,这里只有她一个人这样叫嬴政而已。
“虽然这一场辩合是以长公子的名义进行的辩合,但是没有背后那人的首肯,谁又真的有那个胆子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做呢?谁都不可能。所以,嬴政对诸子百家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长公子只是学着去适应他父亲而已,至于我,更只是一个执行者。”
韩回苦笑一下,“既然是这样了,你又何苦问我为何要这样做,策划一场辩合,不过是因为帝国需要,而整个帝国,都是他一个人的”。
一个声音不断地在端木璟的耳中重复着,从一开始,就都是嬴政的意思?
什么叫做绝对的臣服,这个臣服是目的的,不仅仅是为了诸子百家,而是为了整个生存在帝国庇护之下的人,因为在帝国的土地上,所以就不会允许有一丁点不一致的想法。
可是诸子百家不是这样,光是儒家、法家、墨家、乃至道家、农家,每个学派的治国方法都不一样,这就很有可能造成思想的不统一,最后的结果显而易见,即是造成帝国的动乱。
所以,最开始长公子会收服农家,只是因为一开始也是有自己的目的。
“在第二局的伐谋中,你已经介入其中,说出了关于军事徭役如何处理的方法,但是你知道,其实长公子是已经动怒的。他为什么会动怒?因为你说的方法不能够长久,一旦长久施行下去,那么就会使得农民一味投机取巧,土地没有人耕种。试问动摇帝国统治的策略,长公子为何不会动怒?”
是了,端木璟后知后觉、一阵后怕,才觉得原来韩回当时站出来,而且还是以那样一种姿态是为了什么,只因为这个人要在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之后进行挽回,这种挽回是至关重要的。
端木璟在韩回对面坐下,有些心神不定,从一开始,韩回,长公子都只是配角,皇帝配给诸子百家进行选择的一个角色而已。
“现在是法家思想纵行天下,也就是说,法家的人在诸子百家中是脱颖而出的,既然是这样那么皇帝为何还要进行辩合,直接清理不就好了?”
嬴政从来霸道的,也从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顾及别人的意见,千古一帝的自主性比谁都要厉害,举办辩合的意义到底在哪里?
“当然不是,你觉得严刑峻法真的好么?就是这么简单,他也觉得严刑峻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