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回见着徐福算是承诺过了,带着巳和消失在了院子中间。徐福本是想要问问这是什么地方,又该怎么出去,然则已经给他松绑,自然是让他自己出去的意思。
出去了,才知道不过是一方在咸阳普普通通的府邸,本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倒是韩回他们,已经上了马车。徐福一旦离开,韩回的府邸必然已经不安全了。
巳和驾着马车,韩回拥着裘衣坐在马车里,偶然掀起帘子打量咸阳。匆匆三年,三年前走得匆忙,三年后也是如此,自己同咸阳的缘分,是近了还是远了?
同那个人的缘分,是近了还是远了?
韩回眸子中带出一点儿故旧之感,而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此刻在马上疲累了这些时间,终于还是赶回了咸阳。
端木璟两腿已经麻木,因为大腿两侧磨损过多,已经习惯了这种疼痛,恐怕就是自己的血肉和里边儿穿着的衾衣已经粘粘在了一起。
然而她已经顾不得这许多了。自己完全就是在赌!放弃了在博浪沙等张良,那么久意味着这个人很有可能并没有在博浪沙,与他有莫大的关系的,除了咸阳,自己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了。
端木璟固然赌对了,可是她却同那个人错面了,一错几乎又是经年之久的时光。
韩回看了咸阳,巳和怕大风扰了韩回,转头看向自己主子,“主子,你把帘子放下去吧,免得着凉。”
巳和转过身去,韩回放下帘子,端木璟骑马纵街,与他们擦身而过。
所有不见,终致错面。
端木璟的心太急了,心心念念都是韩回的府邸中是否有那个人,甚至于还没有看看身边经过的人事。骑马纵街在秦朝本也是要治罪的,可是自己已经管不了这许多了。
她太想要见到那个人,太想要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太想要问明白太多的事情,以至于自己真正地错过了那个人的时候自己还没有半点儿反应。
端木璟回到了韩回的府邸,门是大开着的,显然是有人在。韩回没有见到,她却看到了在韩回府邸中才找到出路的徐福。
因为赵高上次坑自己的缘故,所以端木璟对徐福这个只有几面的人也算是相识,但是在韩回的府邸之中见到本应该是在宫中的徐福,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
“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一个书生一样孱弱的男子,可能还有一个小厮,你见过么?”
端木璟警惕地看着徐福,很快就注意到徐福手上有被勒过的痕迹,连着身上都显得有些凌乱,难道是有人从宫中将徐福劫持到了韩回的府邸,难道,会是韩回么?
端木璟心中更加急促,徐福虽然对端木璟没有什么感触,不过因为华阳公主这件事情赵高等人算是损失了一个人,徐福就格外关注端木璟。
“端木璟?”
“是我又如何?”
她不便同徐福过多说话,只是马上问着:“我刚才问你,到底有没有看到过一个书生模样的人?”
徐福本与端木璟没有嫌隙,何况韩回与之关系深浅可见一斑,告诉了与自己没有坏处,他这才回答道:“难道你没有看出来,我是被人绑到这里的?至于绑架我的人,的确是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身边有个小厮,他们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不过肯定不在这里了。”
徐福还没有说完,端木璟忽然想到了刚才与自己擦身而过的马车,难道——
她甚至于来不及考虑徐福说话的真假,马上追了出去。
如果真的错过,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有这个机会了。
端木璟最开始不知道章邯为何知道自己制造了博浪沙刺秦的机会,但是来之前忽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这个事情是韩回告诉的呢?会不会就是另外的事情呢?
自己等了三年了,不应该再是这样的结果。
端木璟追上了街道,又是一阵疾驰,好在人并不是很多。端木璟骑马张弛有度,并没有将他人撞到。
然而就算追到了城外,问到了城门口的士兵,那辆马车已经没有了任何踪迹。她又连着追了十多里,始终没有看到马车的身影,那个人真的还是走了。
她呆呆地坐在马上,马儿已经很疲累,马上的人却连疲累都已经感觉不到,三年的感情积蓄在一处,人忽然就要垮了。
马儿太累,抖动了一下身子,端木璟手离开了缰绳从马上滚落了下去,也不起身,就坐在地上,像个孩子一样呆呆坐着坐着坐着就哭了出来。四野无人,唯有端木璟这一人一马,她歇斯底里,哭得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她不是悲伤,她就是忍不住了,忍了三年,忽然就忍不住了。
端木璟坐在地里许久,哭得渐渐天也黑了,巴清卫统领叶青才找到自己主子。端木璟哭干了眼泪,脸上泪痕已经被风干,唯还是呆呆坐着。
见到巴清卫找到自己将要搀扶她上马,她只动了一下立刻止住了叶青的动作,只命令道“去找辆马车来。”
只有一个人疯够了,情感发泄够了大概才明白过来自己是需要理智的时候了。
当然,也只有彻底清醒了,她才知道,原来身体,特别是大腿被马摩擦的两侧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她太想要见到韩回了,以至于自己都忘了受伤的事情了。
统领叶青只看一眼端木璟的样子就知道端木璟乃是骑马导致的。伤处尴尬自然不便说出口,于是让人去找了马车,对端木璟的伤处只字不提。
马车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