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庄是个不爱说话的人,秦沚跟他单独处在一个屋子里,着实有些无聊。

其实他自己本身也不是一个特别多话的人。

这些年跟在嬴政身边,许多时候都要慎言,甚至不言。

祸从口出,不说话便意味着不会惹来不该惹的麻烦。

以前总觉得卫庄太高冷,实际上这是一种乱世之中自我保全的方式。

秦沚看待问题有一套自己的见解,这几年跟在嬴政身边,他学到的东西远非卫庄和盖聂从书上学到的东西可比。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能比之后两位技高一筹。

秦沚没有天人之智,出不了什么奇招妙式,更不会托大地去肆意算计自己的对手。

事实上,比之出招,秦沚更擅长“拆招”。

后发制人。

人无完人,秦沚虽然两世为人,又是后世穿越而来,他依然有自己的短处。

但他很会掩饰自己的短处。

就像李斯一般,比不过就不比,扬长避短。

实则比起韩非,秦沚更佩服李斯。

顺天势而行,不仅要有出色的才能和过人的勇气。

还要有说服自己内心桀骜的能力。

同出荀子门下,韩非有自己的傲骨,李斯又怎会生来就是一个只会随波逐流的“小人”。

有大才的人,往往心中的傲气也更甚于常人。

说服了自己,便是横眉冷对千夫指,内心也能安然自若。

事实上,李斯有一样名叫做“克己”的才能,更甚于韩非。

至少年少时,李斯要比韩非做得更好。

门房轻轻拉动,紫女穿着一身紫袍走了进来,绒毛层层遮住了她那傲人的。

随后几位姑娘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与好酒也进了屋子,待小心地将饭菜美酒放在桌几上后,她们便低头悄悄地离开。

满屋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紫兰轩的厨子是谁,有点门道。”秦沚拿起竹筷吃了几口,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卫庄也夹了几片肉吃了起来,顺口喝了点小酒。

紫女眉头微挑:“你今天救的那位姑娘。”

秦沚愣了一下,转头看向紫女,温声说道:“以后别让姑娘们去做那么危险的任务。”

话音未落,他拿竹筷轻轻敲了敲碗,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看,我今天要是没救她,紫兰轩的损失该多么惨重……你得谢我。”

紫女低下头,轻轻摸了摸腰间的赤练剑,水嫩的眸子里有过一丝不忍。

“总要有人去做。”

秦沚看了一眼正在闷头吃饭喝酒的卫庄,对着紫女问道:“他为什么不去?”

紫女风情万种地白了秦沚一眼。

“我还以为你会说你去。”

秦沚轻轻点头,似是噎住了,喝了口酒才咽下去。

“我去。”

“你真去?”

“我真去…你们抽不开身,也没必要非得死几个姑娘,谁都想活着,我去了,她们就可以留在紫兰轩。”

秦沚想了想,又轻声笑道:

“这里毕竟暖和些,外头风大,死了尸体没人收。”

紫女美眸里闪过一丝不寻常的慌乱,她撇过头,笑道:“这可不像你。”

秦沚也笑了笑,看着已经吃完的卫庄说道:“什么都不像我,你告诉我什么像卫庄?”

顿了顿,他又低头慢悠悠地搓了搓手。

“方才在姚府抱着晓月的时候,她身子抖的厉害,多精致的一张脸,上面全是寒风刮开的细小裂口,大冬天穿那么少,身上冷的像冰块……却又全是汗,我寻思着她是不是拿不稳手上的剑。”

“后来帮她收剑的时候,我都不敢用力,她的手冻僵了,硬的很,不能弯曲,我怕力气用大了把她手指掰断。”

说完,秦沚抬头看向紫女的眼睛,紫女却仿佛受惊一般,眼神立刻移向其他地方。

她似是有点情绪起伏,语气却很平静。

“你应当知道,生处乱世……何来无辜,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秦沚轻叹一声。

“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你只当我想做一回英雄,以后太危险的任务就不要让姑娘们去了,我会替代她们。”

紫女沉默了一下,深深地看了秦沚一眼,转身出了小屋房门。

“谢谢。”

像是叹息,不过只字片语。

“谢谢。”卫庄也如是说道。

只不过他的声音冷清太多。

“你还会说谢谢?”秦沚惊异地看了卫庄一眼,随后笑笑提着酒壶也离开了房间。

他吃饱了。

出门时,他偏过头,语重心长地对卫庄说道:“下棋的人还没到齐,你不要急着落子。”

说罢秦沚出了门去,摇摇晃晃回到自己的小院,却发现有个穿着红色棉袍的女人,正在雪地里站着,似乎在等人。

秦沚走到近前看见是晓月。

“你不能因为穿了点衣服就皮,雪很大,你皮也是没有用的,该冷的还是会冷。”

晓月看着秦沚,直挺挺地跪在他面前,低声道:“公子救晓月两次,大恩无以为报,紫女首领让晓月以后服侍公子,望公子不要嫌弃晓月。”

秦沚看着晓月冻的苍白的俏脸,拉着她的手进了屋子。

他生了火,烧了一大锅的水,然后准备了一个小木盆。

“晓月,把鞋袜脱了。”

晓月应了一声,略作迟疑,便将自己的鞋袜尽数褪去。

她脚上很干净,也生的极美,白嫩的五根脚趾像是珍珠一样镶在微微发红的柔滑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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