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说酸话了,那三个孙子也被张翠花吓着,一个个直拿眼瞅丁兰英。

正房里张翠花喊了一声开饭,在家的人都赶紧去吃饭。

张够本来还以奶孩子为借口带回房间吃的,这会儿为了看热闹特意到堂屋吃。

丁兰英看了一眼老娘和三个侄子,他们都眼巴巴地瞅着她,想让她带他们去堂屋吃饭。

别说刚才就是了那些,哪怕吃得再饱,他们也能继续吃的。

可丁兰英不敢!

别说张翠花刚才已经表态,就是没这么直接表态,她也不敢。

这会儿张翠花镇宅,还真没人敢在这里耍横。

丁大壮也只能看着他二姑去吃饭,嘴里嘟囔也不敢喊出来。

“姑……”几个孩子小声地叫。

丁兰英看了他们一眼,然后去堂屋吃饭,摆好碗筷坐下吃饭的时候,丁兰英也是魂不守舍的。

她是真想把自己屋头的饭集中起来给娘和侄子吃,反正自己家还可以吃晚饭,饿一顿也没什么。而她娘和侄子,就是奔着这顿饭来的,要是不给他们吃饱,等会儿怎么忍心让他们走啊。

但是她不敢!

今年公购粮任务很繁重,他们队一入冬也减少饭量。

秋天的时候还是干的稀的搭配着吃,而从冬至月开始,他们也直接吃稀饭。

虽然不至于像外面那样吃“淀粉”,却也天天地瓜粥当家。

好在会搭配着加点地瓜干、秫秫面、豆渣、玉米面之类的,还算是有营养能吃个半饱。

量的话和外村一样,大人两大勺子,老人孩子一勺子。

只不过他们的稀饭粮食一勺子顶外面食堂十几勺子的都不止,所以还是很让人眼馋的。

家里的孩子虽然小,却也知道粮食紧张,一点都不肯,要是让他们分出一半来给别人,那他们就要饿得半夜哭。

可是自己在这里吃饭,亲爹娘和侄子们挨饿,她又忍不下去。

所以,向来拎得清的丁兰英也左右为难起来,一口也不吃去,就坐那里发呆。

张翠花看了她一眼,起来去屋里拎出一小箢子晒干的窝窝头来放在灶台上,“这是之前你们每家省下来的,拿回去接济一下娘家。不过我丑话说在头里,这年头都困难,救了人救不了自己。要是今日她上门,明日她上门,家里也接济不过来。你能一顿不吃省给别人,你能天天不吃三五天的可就能饿死,你们不怕饿死也想想别人。我说话可不留情面,不管谁饿死,对我来说都没什么了不起的。自己掂量一下子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不如别人的重要。”

一通不近人情又合理的话说得丁兰英和张够心里又酸又痛又哑口无言。

而张翠花自然知道她们的心思。

虽然自己家都吃不饱,根本没有余力接济别人,更不应该破罐子破摔觉得大不了一起饿死。

只是亲娘和侄子上门,实在是不忍心看他们挨饿。

这就是道理都懂,却不忍心,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所以张翠花给他们准备了这个,且一个人也只有一次机会,不会有第二次,若是不知足,那就哪里来的滚回哪里去,老周家没有理由娶个媳妇就要养着她娘家一家子。

丁兰英拎着那一小箢子风干的窝窝头,哽咽着:“娘,我知道该怎么做。”

她端着自己那一大碗黏粥,没再要别人的。

周明原喝了一半,就把剩下的也端起来,“我也吃饱了。”

泥蛋儿犹豫一下也把碗递过去,却被张翠花瞪了一眼,“吃你的!”

泥蛋儿一哆嗦,赶紧大口吃起来。

周明原看着大壮那副德性,却懒得管,他管不着,也没有那个义务管,人家有爹娘的。

再说他对自己孩子也很少管,都是自然放养。

李婆子几个吃饱喝足,一个个都有了力气,纷纷说二姑家好要住在这里,不回家了。

大壮三个直接上炕,想盖着暖烘烘的被子困觉。

李婆子见丁兰英脸色变了,赶紧道:“英子,你放心吧我这就走,不给你添麻烦。你侄子年纪小,不经饿,让他们住两天养养身子。”

住两天,那就不可能走了。

丁兰英为难道:“娘,你说住下,那我们谁不吃饭啊”

李婆子低声道:“丫头片子不用吃那么多,那个外来户吃什么他能吃,凭什么你侄子不能吃你和孩子爹再省口,也够了。”

丁兰英立刻收拾一下,对李婆子道:“娘,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这要是已经分了家自己当家做主,留下娘和侄子自己饿着也没啥。可现在还没分家,大家一起干活一起吃,都是食堂里分的,她做不了主啊。

李婆子以为她赶自己走,生气了。

丁兰英无奈道:“娘,你们要是住下,俺婆婆就赶我走,我不舍得你和侄子,那就和你们一起家去吧。”

这么一听李婆子又急了,她可没有那个魄力敢去和张翠花吵架,张翠花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闺女要家去,得吃饭啊,家去干嘛

她又想多要点窝窝头,就这么一小箢子,看着多,其实也没多少个,够吃几天啊,家里还有俩儿子呢。

堂屋的人吃完饭又陆续忙去。

虽然腊月,二队的人也不能闲着,打苫子、搓麻绳、编席、修农具、修屋子,有的是活儿。

丁兰英想了想,决定去找莫茹,看看能不能借点吃的。

虽然大家都吃食堂,谁家也不分粮食,但是莫茹是劳模,且有个一亩的大院子,种了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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