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半的时候，周斌终于看到了站在五十米外瘦弱孤独的秦婉。
跑过去握着她冰凉的双手心疼的看着她：“你傻不傻?不会在家等着我吗？”
秦婉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站的太久，加上夜晚温度低冻的她双唇乌紫连话都说不出来。
周斌本来想拉着秦婉过去等大队长说完事情后解散，但是刚转身就看到大家开始陆续往家回。
周斌和大队长挥挥手示意自己也走了，大队长点点头。
秦婉站在原地扯了扯周斌的胳膊示意他喝了带过来的汤。
微笑着接过保温盒周斌仰着头一口气喝光了所有的汤，秦婉站在一边流着眼泪看着他喝。
在回去的路上，周斌带着秦婉慢慢的骑着电动车，骑太快会很冷。
“斌哥，你太辛苦了。”秦婉抱着周斌的腰轻声的说着。
“每一个职业都会辛苦，只是我们的辛苦让你看到了。
有些人的工作辛苦是看不到的，比如你们幼儿园老师，每天带着那么多小孩子，这个哭那个闹，要喂饭要哄睡觉，难道就不辛苦了吗？
小孩子打架老师可能会被不通情达理的家长责怪等等。”
周斌轻声的回答，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和秦婉见面就是因为悦悦打小朋友。
秦婉趴在周斌的背上偷偷的笑着：“你可真是善解人意啊。”
两个人一路上慢慢的说着笑着往家去，路灯被甩在身后，影子被拉的很长，秦婉却觉得很暖。
第二天一大早，纷纷扬扬洁白的雪花飘满了大地。
蹲守在医院里的记者们，不时的在景天市新闻自媒体上发布在医院关于受伤交警，消防员的消息。
实习记者李微纹，整整一夜坐在急诊室外面的椅子上，看着不停进进出出的医生和护士们。
同时也不断有蒙着白布被推出来的牺牲的消防员和交警。
李微纹不敢上前去问，只是坐在椅子上不断的颤抖着流泪，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那么多满身血迹和污渍的人推进去又被推出来。
而这些人永远都不会再看到光明和外面飘洒的白雪。
她流着泪看着电视台的前辈们，不断的把一条一条最新的消息发布出去，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也有前辈看她出于精神崩溃边缘劝她回去休息被她拒绝了。
第一次，她明白做一个记者不仅需要深厚的专业知识，还需要强大的内心和承受力。
五点半市中心交警大队原址边，雪一直在下，落在地面上很快就消融不见。
看到自媒体更新的消息，很多一夜没有睡的市民们拿着自制白色纸花，菊花自发的到这里来祭奠那些牺牲的交警和消防员。
六点多，周斌和同事们几乎同时到达连夜搭建的办公楼前。
看到满地的白花被融化的雪水打湿，还有很多没有离开的市民站在雪中低着头默哀。
这些早早过来集合的交警们也是看到了消息的，他们的心情比这天气还忧伤。
大队长也慢慢的从那移动板房搭建的办公楼里走了出来。
看着原本五六十队员的队伍就因为一次检查异常车辆而出现的意外，只剩下二十不到的队员。
大队长极力忍者要哭出的声音和眼泪。
“集合！”一声嘹亮的哨声，所有人立刻抬头挺胸踢臀收腹按照队形站好。
“昨天，我们队里出了意外。”大队长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掩面低头让自己缓解一下清绪。
而那些在吊唁牺牲交警的市民们看到他们集合也没有离去，只是站在原地看着他们。
“很多同志牺牲了，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样的意外就耽误了工作。
今天，天气恶劣，目前是中雪，而地面湿滑，虽然各个学校放假，但是交通压力还是很大。
因为人员缺失过多，原本的两人一组变为一人组。
今天重点指挥路段市中心的几大路口，年关将至大家一定要格外注意大小货车不要带易燃易爆的危险品。”大队长毕竟有着多年的工作经验，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就开始进入会议主题。
虽然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很快就化成水珠，但是没有一个人动一下都静静的听着大队长的话。
好像这样才能不去想那些已经不在的同事们。
大队长把各自的指挥路段给分派好，因为所有的车辆和办公用品全被大火销毁。
今天，这个交警队的交警只能各自步行到各自的区域。
只是，他们还没有走几步便有市民过来拦住他们。
“我们送你们去执勤。”有人红着眼眶看着那些帽子上落了很多雪花的交警们。
“不了，大爷，我们可以走过去的。”大队长微笑着看着说话的大爷。
“大爷说话不管用吗？那以后大爷过马路也不要你们背！”大爷气呼呼的瞪着队长。
然而，后面的市民也不说话，瞅准一个交警就拉着走，硬塞到自己的车里，然后发动车子把他们送到要指挥的路口。
有人带头，其他人也就效仿，很快交警们都被拉走了，虽然他们都在拒绝但是市民们的热情他们也不好太过抗拒。
大队长摇摇头准备走的时候，那个刚才拦住他的大爷推过一辆电动三轮车。
“来，坐大爷的车。看看大爷开的还溜不溜？”大爷拍拍三轮车，那车头有个棚可以坐两个人，后面的车厢里装满了青菜，原来大爷是要去卖青菜的。
队长知道大爷的执着也就不再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