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童贾老丈吧?”李恪声音真诚,可是听在里典服的耳朵里,却是字字如刀,“里典若想见他,我可以代为引荐,只是我区区一名辛府雇佣,不见得帮得上忙。不若……我等一试可好?”
“如何能叫你为难!”里典服再也待不下去,他心中羞臊,摆手急趋,“恪君,我家中真有要事未办,方才言语切勿外传!那个……就此别过,莫送!莫送!”
李恪把里典服让出门去,又在后假惺惺赶了半步,口不应心喊道:“要不我送送里典?”
“恪君留步,来日再会!”
……
此时辛府正堂,辛凌正听着童贾老丈报告事情。
“主姬,里典服叫恪君挤兑跑了。”
“走便走吧。”
“主姬可是在烦扰水车之事?”
“池中机巧不可外传,或于水车之事不利。”辛凌沉思片刻,“今日起府中闭门,闲杂皆不可入。”
“唯!”童贾老丈抱拳唱诺,转身欲走,却又被辛凌叫住。
“物料人力可够?”
“秉主姬,奴隶共计四十三人,多半用于西院工程,风炉、陶窑工期滞后不可免,此外家中物料也略有不足……”
“令人续补便是。”
童贾老丈苦笑一声:“楼烦并非蓝田,如今宅中无处安置更多奴隶,便是买也无用,更何况憨夫君不日还要带那许多工匠回来……”
“住所……”辛凌喃喃自语,“苦酒里何处有家宅富余?”
“闾左之地倒是空宅甚多,臣只恐人多口杂,住处一散便不好管束……”
“皆取过来。奴隶居府内,事后转卖,工匠居府外,为后事计。”
“臣即刻操办!”
二人正说着话,恰见到儒捧着简牍进屋拜见:“秉假钜子,龙门设计事毕,资材皆已统计齐全,先生叫我送来,报假钜子筹备。”
“先生?”辛凌重复道。
儒赶忙躬身回报:“假钜子,先生便是恪君。此子生而知之,于机关一道,天赋之高足可比肩当年墨子,乃是天降于墨家的千里良驹……”
“然,其非墨!”辛凌觉得心绪烦躁,一时间声音像裹了万年的冰霜。
屋里不由沉寂下来……
以机关闻名的墨家正在一个外人的指派下建造机关,而且全然处在下风,这难道是墨家衰退的明证吗……
辛凌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轻轻挥了挥手,说:“童贾,速去置备,工期为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