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睁开的眼睛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微暗

璇玑宫内外静悄悄的,泛着一股死静,半点活气都没有。

他很少睡到这个时候,天后对他盯得很紧,动辄得咎,只要有一点小错,被报到天后荼姚那里,就必定会发落。他处境不好,这万年来,早已经练就了滴水不漏的本事。

这么多年下来,自制早已经成了习惯,让自己淡去所有的渴望。无欲无求,心中如同一方古井,起不了半点波纹,也没有半点yù_wàng。

只有这样,他才能在天后的敌视,还有天宫其他人的轻蔑鄙夷中活下来。

而这将近百年才有的一次会面,是他为数不多的放纵。

伏在床榻边的魇兽见到他从床榻上起来,站起身来,乖顺的到他身边,蹭着他的胳膊。

润玉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魇兽的脑袋,魇兽一张嘴,吐出一个蓝色的光球出来。他看到梦珠里,那场盛大而热闹的烟花。

他笑起来,那场热闹,依然在自己的心头。他起身把那颗蓝色的梦珠封藏好。回身的时候,便看到放在床上的那只玉佩,碧绿的玉石和同色稍浅的流苏,他持起来,佩戴在腰下。

等到收拾完毕,已经是和卯日星官交班的时候,他带了魇兽,出了璇玑宫。

天界万年之间,都没有任何变化,云雾翻腾,云彩所化的花朵在路旁。一路走来,各处风景几乎都是一样的,就连云雾,都似乎没有变过形状。

布星台上,星石在布星台上无序的摆放。他看了一眼天空,今日是冬至,正是二十八星宿中,井、鬼、柳宿所对应司天的时候。他仰手抬起,灵力从指尖泄出,掌控着夜空之上的星石轨迹。

星空照着应有的轨道布好。他看一眼这星空,双手背在背后。

布星台清冷,布星挂夜完毕之后,除去身边小兽之外,就只剩下一片孤寂。他已经做了近万年的夜神,对布星台的孤寂早已经习惯,但昨夜才经历过一场盛大的热闹,此刻对着早已经习惯的孤寂,竟然有几分难以忍受。

四周一片寂静,除去魇兽偶尔的呦呦鹿鸣之外,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只有热闹过的人,才懂得什么是孤寂。

他尝过了热闹的滋味,哪怕只有百年一次,也心甘情愿。只是热闹过后,这孤单只有自己一人承受了。

说来他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得了什么机缘,年幼时候,被天后荼姚以纵火的理由,关入宫室。他那时候年幼,一人在空旷的宫室里,四面空荡,无人相救,当真觉得天地无门。

那时候一个年轻女子,凭空出现。他不知她的来历,但那时看她身上古怪的衣着,他知道她不是天界中人。

明明宫门之上有禁制,但是她却还是轻而易举的把他带出去了。

自此以后,几乎每隔几十年,他们都会在梦境中,相见一次。这已经成了他寡淡苍白上神之路中,不可多得的一抹亮彩。哪怕她身处异世,只是一介凡人。

但这一抹光彩,停在心中,只等夜深无人之时,仔细觉咂,仍然留有几分甜味。只是下次见面,又是几十年之后。

他仰首望着眼前的夜空,突然夜空之中一阵波动涌来,那波动来的诡异。润玉肃了眉眼,星空之上,似乎有什么从内被重重撕开,星辰都脱离原有轨道。

润玉大惊,然而还没等他做出反应,天空之上撕开的缝隙之中,一团人影直接抛了过来。

上神目力极强,立刻瞟见那女子的脸。润玉呼吸一顿,飞身上前,伸臂接住她。

她浑身上下鲜血淋漓,额头和面上几乎都有或大或小的细碎伤口,伤口上有些竟然还镶嵌着晶莹的碎片,那些东西他曾经在彤儿的梦境里看过,晶莹剔透,镶嵌在窗棂之上,名唤玻璃的东西,可遮风挡雨。

现在这酷似琉璃璧的碎片刺入皮肉里。

润玉顾不得其他,此刻布星挂夜已经结束,只是等到了时辰,就和昴日星官交接。他扬袖化作一道蓝光直接离开布星台。

璇玑宫处在最偏僻之地,白日的时候,就鲜有人迹,到了夜里,更是一片荒凉。无人经过,那束蓝光落地之后,化作一个白衣男子。

他直接抱着怀里的女子,往寝殿里奔去。

怀里的女子浑身是血,甚至肢体上有好几处不自然的扭曲弯折。

他已经用灵力在她体内查探了一回,身上几处骨折,甚至有几处骨折,已经刺破皮肉,直接露出断骨,最严重当属头部,里头积堆着一团淤血,对于凡人来说,这样的伤势,足以不治。

他将人放在寝殿的床上,手指按在她的额头上,将灵力注入她体内。应龙上神精纯的灵力在她体内修复各处的断骨,肌肉。内脏处的出血点,也被一并修复。

体表狰狞可怖的伤口愈合,伤口中破碎的玻璃碎片和其他砂石异物,在灵力的驱逐下,从伤口处迸出。

润玉看着她的躯体渐渐恢复到他梦里时候的模样。体表看起来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身上残留的血迹,还提醒他之前的惨状。

他将云被拉过来,盖住了她。

木彤做了一个很不错的梦,梦里的青年眉眼含情,眼波横动,像是星星落到了里面。哪怕不耀眼,也是温柔动人。

她偶尔想,这世上是真的有这么兰芝玉树的男人?

她见过的男人多,交往的男人也多,形形色色的男人见多了,男人是个什么样子,恐怕她比绝大多数男人自己都清楚。

不管外表如何风光


状态提示:3.救治--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