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银枝只眨了个眼,刚才的弦月就变成了满月。

温月容见此,表情稍一霁,抬手间,手中聚集一团小火苗,顷刻间飞到了引线上,点燃了烟火。

宓银枝看着温月容骚操作,嘴角微抽。

明明给了火折子,偏偏要用灵力装逼!

还不待宓银枝吐槽,引线已经烧到分支,四下散开,所有烟花都冒出一阵白烟,霎那间,发出咝咝声,烟花争相冲出一段倒三角形的烟花,有红有绿,有青有白,印得整个院子都亮堂起来,各色的光争艳。

宓银枝痴痴的看着那些烟火,眼中晶光闪闪,面上也一明一暗的闪着惊喜激动的光。

而温月容的目光,由始至终都未曾看过那一地的烟火,目光一直落在宓银枝身上。

这样的注视不过是来秒,顷刻间,烟花便放完了,一切回归平静,附近也没有鞭炮烟花的声音了,只有深巷外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炮响。

不知不觉间,已经四更天。

宓银枝不经意转眸,眼中粼粼波光闪动着,看得温月容心弦颤动。

“放完啦,快睡啦!”

说完,也没等温月容道晚安,就三两步跨入了房门,掩上了门窗。

为啥跑这么快?

当然是怕温月容又冒出某些莫名奇妙的心思,又要她陪着折腾。

她是真的困死了,折腾不起了。

温月容怔然间,院中只剩他一个人了。

燃尽的烟花筒还冒着点点白烟,在雪色中不甚明显。

温月容垂眸,沿着地上凌乱的脚印,一直看到耳房紧闭的门窗。

屋顶处,雪化了,几颗调皮的水珠沿着屋檐滑下,在地上漾开一个又一个水花。

还有几只公鸡,不合时宜的开始报鸣……

万家灯火依旧,人却不复。

驿站里,灯火烧得正旺,处于西殿的某个院子,早早便熄了灯,午夜的鞭炮都没能将人唤醒。

昨日贪欢,今日大早,农家老人依旧起得早。

屋顶早早便升起了寥寥炊烟,除了一个院子除外。

那便是温月容所在的别院,此时里面静悄悄一片,没有半点动静。

等晨光洒满大地的时候,一簇微弱的光线照进房屋,次卧里睡得只差流哈喇子的某人猛的蹦了起来。

“啥时辰了啥时辰,怎么太阳都出来了?”

曲艺手忙脚乱爬下床,胡乱的裹上衣,想开门看了眼天色,却倒抽了一口凉气。

只见屋外光秃秃的桃树下,正坐着一位翩迁公子,月华雪衫垂落到雪地中,两相印衬,各有千秋。

目光上移,雪色腰带裹着纤细的腰肢,明明不盈一握,却又挺拔端正。

长长的发尾刚好落在腰带上缘,一路向上,发丝如瀑,黝黑发亮。

头顶一根简单的银饰点缀着,更称得主人清雅端方。

只见他长袖浮动着,闲淡的泡着茶,不过转眼间,那人身前便升起了团团雾气,如诗如画,如灵如仙。

说是很久,其实也就是一眼看去。

曲艺只愣了那么一瞬,艰难的咽了咽口水,跑过去请罪。

“主子恕罪,属下起晚了。”

曲艺平日里生物钟都很准时,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只是昨天遭受的打击太大,半夜好不容易睡下,不一会儿屋外有传出来烟火声,曲艺憋屈,可又无可奈何。

难得平日里高雅的主子想玩玩这些市井平民的小玩意儿,他也不能阻止呀!

于是,曲艺一个晚上都没睡好,早上毫无意外的起晚。

温月容就淡定了,像是没看到曲艺一样,自顾自的洗茶煮茶,待一道道工序下来,已经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

大冬天的,想起昨日发怒的温月容,曲艺额角居然浸出了汗珠。

待温月容轻抿了小杯新茶后,才转眸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人,膝盖的热度已经化开了一圈雪,衣摆也浸湿了些。

曲艺垂着眸,看不到温月容的神色,却知道他一直看着他。

不知过了过久,温月容微凉的声音才悠悠传来,“明日便回法门去吧!”

曲艺心里咯噔一下,猛的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之前还能苟延残喘些日子,明日就回,虽然不用再当丫鬟婆子,可这么早就要去那个非人的地方回炉重造,这也不是他想的啊!

不过此时他所想的,还有一个问题。

那便是温月容。

曲艺有过刚才一瞬间的惊讶后,已经稍稍平复了些,这才有回味过来,温月容向来说一不二,有时候耍耍小脾气,作一作要整人的时候,也不会想现在这样,沉寂得可怕。

曲艺抿唇,暗中打量着他,还是没忍住老妈子的特性,唠叨了两句,“主子,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两天脾气有点怪呀?”

温月容挑眉,不置可否。

曲艺松了口气,有反应就好,知道就好。

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他变成这样的。

貌似从宫里回来的时候,便成了现在这样。

不,还要往后推,是在他两从宓姑娘房里出来之后,发怒惩罚曲明的时候开始的,这种怪里怪气的脾气。

为何会这样?

曲艺本来直视温月容的眸子忽的下移,落在不可描述的地方,只飞快的瞥了一眼便又落在雪地上。

雪真白呀!

曲艺如斯感叹。

心里却为刚才的想法热血沸腾,又忐忑不安。

温月容的读心术不是盖的,也并非只针对宓银枝而已。

他不过淡淡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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