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霞看大小姐竟这么惊奇、稀罕地夸她手巧,夸她的绣花工艺,她笑了说:
‘我这算巧?那是你忘了,你的绣花艺术要比我强上一百倍呢!你十二岁时候绣的花,哪个大人见了不夸你?
‘你把事儿都忘了,我对你说吧,只那个柳公子他娘,早就把你夸成一朵花了,她什么时候见了你,都是笑吟吟的。’
郑晓文一听柳公子他娘,眼睛猛地一睁说:‘你不是说柳家人都去乡下了吗,他娘怎么会见我啊?’
江霞说:‘我不是也说他家这里还有一处宅院吗,他乡下老家离这里不是很远,他这个宅院里,也有一家下人在那里看家,他们每年还要来两次,看看他们的这个宅院呢。’
郑晓文接话说:‘下人?我记得你像是说过这个词儿了,下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江霞笑了说:
‘下人指的就是我们这些为主人服务的人,你就是主人,我就是下人,这只是个区别的说法而已。
‘其实,我们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并不低,像咱郑府里我们这八户人家,如果谁家生孩子了,或是谁家的人生病了,老爷、夫人都要去看看的,也是很关心的。
‘我想过了,人只要不被欺负,都不是下人。受欺负了,连说理的地方都没有,那人才是真正的下人呢。不过,下人和坏人不能混为一谈,那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郑晓文听了江霞说的这些话,她心里说:怪不得我祖母总是说,过去的男孩子找媳妇,有句话叫:‘能找大家奴,不找小家女’。看这江霞,她虽说是个丫环,可她懂得就是多,她知书、通理。看来老辈人说那两句话,可是真的没有说错啊!
郑晓文思想着江霞说的话,又想想老辈人说的话,她心里一激动,加上一高兴,说:‘江老师,你上这一堂课,我受教育颇深,今天我才懂得什么叫真正的下人,还有下人和坏人之分了。’
江霞一直愣愣地看着、等着,等郑晓文说完话,她才回味过来,急得她甩着两只手、踢腾着两脚说:
‘哎呀,大小姐,刚才你称呼我什么呀,你这个尊称的称呼话,这要是让院里的老妈妈听见了,他们可能会惊得一蹦,蹦到天上,或是会笑得呼嗵一声坐到地上,把地坐得砸个坑,坐到地上的坑里笑!
‘像这样的玩笑称呼笑话,那些老妈妈们,她们三辈子都没有听说过。不要说老妈妈们了,就是爷们、叔们,哥们,他们一样是几辈子也没有听说过这话,以后像这样的话,你可千万不能再说了!,
郑晓文心想:反正现在自己是虚岁十六岁,管它呢,只管玩儿!她学着江霞,也甩着两只手,踢腾着两只脚,只是,她是笑着说的:‘我说啦,我说啦,我就是说啦,江老师!江老师!江老师!怎么?我看着你有学问,我称呼你一声江老师不行?谁敢说不行?我说行,就是行!格格格格!’
江霞没有办法了,她笑着疑惑着:
这大小姐究竟是怎么了?她长这么大,我在她面前,我倒是这样甩手、踢腾脚玩儿过,可她从来就没有过,用这样的动作玩过啊?
大小姐她失忆了,就算是她把很多事情都忘了,可她并没有疯啊,她的人也不能变成这个样子啊?
可是……大小姐她除了这会儿很好玩,其它的,也没有发现她做出什么来。算了,算了,大小姐又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你江霞就别再胡想了!
江霞说:‘大小姐,不玩了,不玩了,还是接着说正经事吧。柳家每年来两次,不只是看看他家的宅院,他家和咱家是朋友,都要相互来往的。加上两家又是儿女亲家、柳公子还住在这里,他家每一次来,柳公子的三个哥哥都要赶着三辆马车,带很多农产品和礼物来咱家呢。’
郑晓文又感觉奇怪了,说:‘他家已经破落到回乡去了,他家哪还能那么气派,又是赶马车,又是送礼品的?’
江霞说:
‘百足之虫,至死不僵。那柳家在老家乡下,也是朋友众多,他们家里原本就有田地,回家两三年时间,柳老爷带着跟他回乡的那三个儿子吃苦耐劳,再加上朋友的帮助,他家里又慢慢发起来了。
‘他们每次来咱家,他的三个儿子赶着三辆大马车,我看着他们总是坐在马车前边,威风凛凛顺风得意地进入咱家后门,然后就把马车停在后边的大院里了。’江霞说到这儿,格格格格笑起来了。
郑晓文说:‘你说的事儿又不可笑,你傻笑什么呀?’
江霞说:‘每次我只要是听说柳家的人来咱家了,我总是抢先跑出去看。’她指着郑晓文,‘因为那是你婆家的人来了,那会儿我让你出去,你怎么都不敢出去,吓得你在这屋里半天都不敢出门,格格格格!’
郑晓文说:‘我不敢出门,柳公子他娘怎么会看见我呀?’
江霞说:‘话是那样说,柳公子他娘在咱家和你吃一桌饭,她能看不见你?她每次来咱家,还都要和你娘一起来咱西屋坐一会儿呢。她每次看见你,我看她那样子,都待你亲得、高兴得不得了!’
郑晓文说:‘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柳公子在咱家住,我是不是天天和他见面说话啊?’
江霞赶紧摇手说:
‘没有,没有,柳公子读书很勤快,就是不爱说话,不爱出门。即使是出门了,看见人,也是很有礼貌地打声招呼,就走过去了。
‘花园离咱们西屋有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