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人静,月洒清辉,于寂静昏暗的客厅晕开一层清清浅浅的柔光,空里流霜,忽而,“啪嗒”的一下,大门缓缓打开,胡靖扬高大欣长的身影踏进屋里,尔后,细声关门,环视了一圈,猛地,瞅见他一整天悬悬在念的人儿正揽着抱枕,窝躺在长沙发上,雨打梨花,弱如扶病。

胡靖扬低叹一声,脚步轻浅,凑近长沙发,继而,侧坐在孟紫怡身旁,目光所及,她双眼闭合,纤长卷翘的眼睫毛挂满泪珠,脆弱轻颤,樱唇哭得泛白,布满泪痕的小脸于黑暗中,衬出两靥之愁,凄凄楚楚,我见犹怜。

胡靖扬伸出青筋隆结的大手,轻抚孟紫怡梨花带雨的睡颜,带有薄茧的掌心静静摩挲,浅眠的孟紫怡似有所感,她光滑虚白的脸颊蹭了蹭胡靖扬宽厚粗粝的掌心,樱唇张合,无意识地轻声呓语,“靖扬,靖扬。”

见状,胡靖扬黑眸炽痛,心如刀绞,今天是离婚的第一天,胡靖扬放心不下孟紫怡,故而,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回来看一看她,眼瞧着孟紫怡哀伤凄婉的睡容,胡靖扬深切感受到离婚所带给孟紫怡的伤痛,似乎比他所预料的更深、更浓、更重,胡靖扬不由得反思,他是不是错了?

秋夜清凉,他的紫怡仅仅身穿单薄米色家居服,躺睡在客厅沙发,晚风源源不断地从敞开的宽大落地窗灌进,吹得她浑身冰润,胡靖扬拨了拨孟紫怡颊边沾泪的发丝,然后,将她打横抱起,步履轻松,走向卧室。

胡靖扬把孟紫怡轻搁在床上,盖好被子,随后,他侧坐在床沿,背靠着床头软垫,黑暗中,他微微俯身,默默无声,注视着睡容姣弱的孟紫怡。落地窗外,澄莹青白的月光斜照进来,两人十指紧扣的左手搭于被面,一双简约大方的婚戒,熠熠生辉,心心相通。

清晨,孟紫怡秀眸惺忪,徐徐睁眼,迷迷糊糊间,卧室的天花板映入眼中,孟紫怡懵懂少许,腾地,弹坐起身,水眸瞠大,奇怪,她昨天不是睡在客厅长沙发上的吗?怎么会在卧室醒来,继而,福至心灵,某种神人共悦的欢喜念头,油然而生。

孟紫怡按奈不住内心的激动,喜极而泣,甫地,掀被下床,赤足走在冰冷澄亮的地板上,慌慌急急,于家里转悠,与此同时,她惶灼幽咽,“靖扬,靖扬,你是不是回来了?你在哪里啊?你开口说句话,答应我一声。”

然而,主卧,客卧,书房,厨房,客厕,客厅,甚至阳台,孟紫怡统统找遍了,结果,一无所获,半个人影未见,孟紫怡希望落空,怆然泪下,她攥着阳台的栏杆,缓缓蹲下,失声痛哭。

良久,孟紫怡擦了擦眼泪,扶着栏杆站起身,一双清盈的水眸,波光潋滟,俯视着楼下小区的秋叶萧萧,层林尽染。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孟紫怡,你醒醒吧,兴许他并不曾回来,昨晚多半是你自己睡糊涂了,怔怔忡忡跑回卧室的。孟紫怡,你和那个男人已经离婚了,他不可能再回到这里来,从今天起,你的生活再也没有胡靖扬了。

同一时间,凯东集团,苏沁今天销假上班,一大早,怀揣着忐忑不安,来到公司。她吞安眠药的事,自然不能让公司里的人知晓,所以,苏沁此前是以病假为由,不来上班的,奈何,纵使苏沁成功策动了孟紫怡忍痛与胡靖扬离了婚,可她不免忧虑胡靖扬因此迁怒于她,将她解雇。然而,苏沁惴惴不安等待半天,迟迟不见相关的人事命令下达,苏沁松一口气之余,不由得沾沾自喜,哼,如此看来,靖扬也没有那么重视孟紫怡嘛,非但从未挽留,顺顺当当便同意了,和孟紫怡离婚,事后,对她苏沁还不予追究。

由此,苏沁觉得自己越发有底气了,靖扬哪里是对孟紫怡与众不同啊,分明是对她与众不同嘛,现今,少了孟紫怡那只狐狸精在中间碍手碍脚,假以时日,她一定能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为人人称羡的胡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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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眨眼,孟紫怡和胡靖扬离婚已经一个多星期了,然而,这一个多星期,对旁人来说,或许稍纵即逝,奈何,对孟紫怡来说,却是度日如年。

孟紫怡每日两点一线,公司家里两边跑,上班时,她间或隔着秋风萧瑟,眺望着不远处耸入云端的凯东集团大楼,怅然若失。下班时,倒是热闹,孙媛媛时不时买了菜上来,和她一起做饭聊天,孟紫怡深知,孙媛媛是怕她无心吃饭,泡个杯面了事。孟紫怡从小娇生惯养,厨艺充其量勉强能入口,好吃免谈,而孙媛媛虽然也不善厨艺,但是对比孟紫怡,俨然高出了不知道多少倍,家常小菜,不在话下,可问题是这人太懒了,尤其表现在日常家务上。

只是,俗话说得好,一山还有一山高,对比她们两个,赵亦菲的厨艺,堪称炉火纯青,何止色香味俱全,还一吃难忘,真真正正的进得了厨房,出得了厅堂,贤妻良母,当之无愧。赵亦菲也是有心,非但自己时常过来,还偶尔带上果果或者梁冉,梁冉更以过来人的身份与孟紫怡共情,彼此惺惺相惜,至于果果,孟紫怡苦苦孜孜的离婚生活,因有果果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天使注入,掺进了丝丝甜蜜,不至于太过苦不堪言,皆因果果是那个男人的女儿,每每见到果果,孟紫怡都能聊以慰藉,她甚至很是羡慕赵亦菲能这么有福气怀上那个男人的孩子,如果她也有,那该多好呀。

当然,这一个多星期里,孟紫怡和苏沁也时不时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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