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会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
更不会有人在这样的场合中告诉我这样的事。
白景行目光如炬,盯着王冲冷冷地说:“你们帮主是何人?现在何处?”
王冲抬起头,目光接触到白景行的双眼,身子猛然一抖,惊慌地低下头去,诺诺地说:“帮,帮主名叫马小六,自我们丐帮成立之后,他便已经云游四方,将帮中大小事务交给小的打理。”
白景行说:“如此一说,你便是代帮主之职了?”
王冲说:“小的不敢,不过是受帮主委托,代他管理丐帮事务罢了。”
白景行重重地说:“你便是如此打理丐帮事务的?我曾明言,江湖各大门派严禁为恶,今日你竟然为了二两银子,在光天化日之下绑人杀人,如此行径与强匪何异?”
王冲吓得浑身发抖,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心想,这白景行的武功到底能厉害到什么程度?看那王冲的身手,也不是泛泛之辈,见到白景行竟然吓得连挣扎之心都不敢有。
这时,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一片乞丐竟然动了动,接连站了起来。他们左看看,右看看,纷纷惊讶不已,当即跪倒在地上,纳头便拜。
王冲也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惊道:“前辈,这是......”
白景行一捋胡须,道:“老夫不喜欢杀人,尤其不喜欢杀可怜之人。方才,老夫不过是用剑鞘打晕了几个,瞧你们吓得这熊样儿!”
白景行又开始蹂躏他人的自尊心。我想起淮水之畔那个自杀的老者,望着一群衣衫褴褛,可怜巴巴的乞丐,不知白景行一走,会不会有不堪受辱的乞丐,一剑抹了自己的脖子。
王冲忽然跪着地上,哽咽道:“前辈手下留情,小的感激不尽!丐帮的兄弟们皆是受苦受难的穷苦百姓,我们聚在一起,无非是想在这个世道上生存,少受些欺凌。今日之事,全是我一人所为,兄弟们也是听我号令,前辈若杀便杀我一人吧,不要伤害丐帮的一众兄弟。”
这人竟然如此仁义。我开始有些感动了。
李小谦却发出了一丝不屑地声响,喃喃道:“假仁假义。”
白景行冷冷地问:“你说得可是真心话?”
王冲一字一字地答:“句句真心。”
白景行说:“好吧!今天我只杀了你一个人,这事就算过去了!”
王冲忽然猛地一抖,旋即浑身瑟瑟而抖,目光中闪烁着惊恐、疑惑、难以置信。我想为他求个情,这样舍己为人的汉子江湖上并不多见,他并不是非死不可。
但是,我还没有开口。一道剑影已然闪过。
“嗖”的一声。
剑影切碎空气,剑光划过了王冲的脸。
时间凝固,所有的人都屏息凝视。
这样快的剑,绝对没有人可以逃过。那道剑影犹如天空的闪电,一晃而过,没有人可以看清它的去向,更没有人可以看清那一剑到底割在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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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有这么神奇的功效?
我问:“真的能功力大增吗?”
白景行啐了一口,骂道:“胡说八道,这群王八羔子整日里炮制谣言,唯恐江湖不乱。任他什么千年灵芝还是万年灵芝,只要是人吃到肚子里都要再拉出来,无非都是一摊粪!除非是吃粪,或许还能咂摸出味儿来,吃人肉啃人骨头的说法,简直是荒谬至极。”说到此处,他气得白眉抖动,将鎏金葫芦里的酒一饮而尽。
“小姑娘的客栈还有多远?”白景行晃了晃手中的酒葫芦。
李小谦慌忙回答:“不远了,不远了,就在前面那条街。”
我问白景行:“那个王冲就这样放了吗?”
白景行忽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似乎是思虑一番,才缓缓说道:“毕竟是月牙山庄的旧人,总要给几分面子。但愿,我没有放错。”
说话间,我们到了娄琴客栈。
娄琴正在客栈门口擦拭那个油光锃亮的木桩子,见我们回来面露喜色,但表情随即凝固,目不转睛地盯着白景行。
白景行微微笑着,说:“小姑娘,许久不见,你仍旧青春貌美,不减当年啊!”
娄琴笑了,那笑中似有回忆的酸楚,似有岁月的无奈,又仿似有故旧重逢的欢喜,她说:“前辈,你却老了许多。”
白景行哈哈大笑,说:“都已是半身入土之人了,如何能不老?”说罢,他将鎏金葫芦递给娄琴,说:“可有好酒?”
娄琴慌忙上前接过酒葫芦,笑道:“自然是有。”她拿着葫芦,转身离开。
当她转过身去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一滴晶莹的水珠从娄琴的脸颊上滑落,阳光一照格外清晰明亮。
她哭了?
她为什么会哭?
或许在她送我九郞剑的那一刻起,又或许是更早,我总感觉娄琴悠然地外表下隐藏着悲伤。
而这悲伤,一直隐藏着,隐藏着,仿佛是平波河水下的暗流,只让你感觉到存在,从来不会涌上水面化为汹涌波涛。
但这一刻,在娄琴见到白景行的一刻。那悲伤,似乎已无法掩饰,无法压制。
“哎。”白景行望着娄琴的背影,一声长叹,“她竟然离得这么近。咫尺天涯,不得相见,看来,并非是人所不能,而是心所不愿啊!”
我疑惑地看着白景行,问:“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白景行瞥了我一眼,哼了一声,大步走进了娄琴客栈。
我又问李小谦:“他说得什么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