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我曾经也是如你这般想，但后来我明白了。”
商沅轻轻地抚摸着离决的脸庞，心疼而又关切地开口：“不管是什么样的身份，都是命中注定的，使命也是命中注定，有时候凡人也身不由己，更不要说神袛，只是神袛比凡人多了些许挣扎的机会罢了。”
“你啊，就是太浮躁了些，若今日这般换成的是你母神，她想来不会如你这般。”
“我不开心的时候，就喜欢和白云玩，这样吧，我给你找一朵白云，让它陪你玩，你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这么伤心了？”商沅此刻觉得自己可能是脑子抽筋了，但是那几乎就是下意识的动作，一朵雪白的云彩就飘了过来，商沅站在上面，将离决缓缓放下。
“姑姑……”
离决看着眼前那清冷的女子突如其来的动作，哑然失笑，扑通一下就坐在了那软软的云朵之上，本来一颗完全痛苦万分的心似乎在此刻也有了些许的安慰。
虽然还是有些惊讶，可是她已经完全可以接受了。
不过她真的没有想到，商沅还有如此可爱的一面。
“我也不知道该如何让你开心……”商沅也觉得自己一下子变了个模样，就在半刻钟以前，她也觉得他根本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商沅抬手指了指她盘腿坐下的白云，示意离决坐下：“咱们跟凡人不一样，能够活到亘古，所以总得要看开点。”
“当初阿夙被凡间方士害死后，我也曾如你这般，大怒之下将那方士挫骨扬灰，若不是阿姐他们及时赶到，只怕因我大开杀戒，上天就要引下雷劫至北冥海域。”
“还好，尚未酿成大错！”
“只是经此一事后，我也曾消沉过一段时日，荒废了北冥之事，也是那段时日，我才决计引浊气入北冥，渐渐蚕食自己的身体。”
她看着离决，将一切一一道来。
那个时候谁能想象得到，堂堂古神，北冥女帝，竟然被天地间的浊气伤到这种地步，她纵然恨极了凡人，可也从未放弃过凡人。
数万年前的往事，她却并不曾忘记。
那曾经声声泣血对自己而下的诅咒，那对天道的抗争和追求的最真挚的爱恋，皆是一幕幕游走在她的脑海之中。
这个如今看起来不问世事的女帝商沅，骨子里也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刚烈，也是愿意为所爱所守护之人付出一切的真情者，只是她身上背负和承载的东西也是良多，她怎么敢轻易去赌？
她是人，又不是冷血无情的怪物，那个曾经给予了太多温暖的人，无论如何，也是无法抹去的。
后来她也渐渐明白了过来，经历过生死离别，又有什么关系呢，爱也好，恨也罢，他们只要记得那一份情意不就好了吗？
“姑姑，我明白了。”离决点了点头，虽然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可是那一双凤眸中却已经不自觉地萦绕起了淡淡的悲伤。
就好像一下子就回到当年，他伸出那一双玉手，温柔地为她遮去那所有的狂风暴雨。
那些时光的温柔，早已经消失不见，可是穿越了万万年的岁月，她却从不曾忘记，一如刻在骨子里的毒，一寸寸侵蚀着她的心，痛不欲生……
但回过头来，总觉得那日时光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