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开启,地宫之内居然一片灯火通明的景象。

数十口青瓷大缸整整齐齐地排成两排,缸内盛有鲸油,每口缸上都摆放有一盏做工精致的长明灯,灯芯上的火焰透过琉璃灯罩散发出柔和的灯光,在几十盏长明灯的交相辉映之下,整个地宫被照得透亮。

这些长明灯,自地宫封闭以来,已足足燃烧了近四百年!

在两排长明灯的中间,一条金色大缎一路铺设过去,一口巨棺停放在灯火尽头,正是大西皇帝张献忠的棺椁。

皇帝的棺椁比常人要大出许多,倒不是为了彰显气派,而是皇帝生前用过的衣物锦被、喜爱的文玩瓷器、金银珠宝都作为陪葬品与帝王尸身放在一起,大大小小多达数百件。为了盛放这些器物,棺椁便建造得比寻常大了数倍。

众人一进地宫,既没有惊叹于长明灯的神奇,也没有被帝王棺椁所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在棺椁前的一件事物上。

大西皇帝的棺前,立着一座碑。

碑长约七尺,碑身刻有几行大字。

天生万物与人,人无一物与天,杀!杀!杀!杀!杀!杀!杀!

碑文笔力浑厚,铁钩银划,苍劲雄奇,摄人心魄。众人一字一字读下来,读到第一个杀字,已感觉一股戾气扑面而来,每往下读一字,体内气血便汹涌一分,待读到最后一个杀字时,已几欲跪倒在地,叩首拜服。

宸月见了此碑,目中精光大甚,他猛地将安和郡主推向王府众人,身形一动也跟了上来,径直扑向王爷,众人被那诡异的碑文分了心神,想要出手相救已来不及。

宸月一招得手,已扼住王爷咽喉,唐振风惊道:“宸月你想干什么?若伤了王爷一根汗毛,就算你有天大的本事也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宸月并未受他恐吓,讥笑道:“今日我可不光要伤了他的汗毛,还得给他放放血呢。”

他看向那座石碑,目光炽热道:“你祖宗打造的七杀碑,可得借你的血来唤醒。”

他说罢飞身到石碑前,左手食指在王爷腕上轻轻一划,鲜血登时喷涌而出,王爷痛得惊呼出声,被他在穴上一点,直接晕了过去。

众人按捺不住便要出手,只见宸月伸手搭在唇上作了个噤声的手势,轻笑道:“一点小伤,止个血回去调养几日,无大碍的。你们现在要是一时冲动,我把握不好分寸把王爷给弄死了,大家可都没好果子吃。”

众人只得按兵不动,现在王爷呼吸尚存,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讲王爷的手腕抬起,伤口处贴在碑文第一个“杀”字上。鲜血顺着碑文汩汩而下,碑身突然猛烈地震动起来。

地宫之中的长明灯火焰忽然明灭不定,明明身处地宫深处,外界的风不可能吹得进来,可众人竟感觉一阵阵冷风从面上拂过,衣袂也被吹得鼓荡起来。

突然之间,长明灯一盏接着一盏接连熄灭,整座地宫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燃烧了近四百年的长明灯,被这阵诡异的妖风全部吹灭了。

“杀!”“杀!”“杀!”

众人隐隐听见一阵喊杀之声仿佛从极远的地方飘过来,这地宫之中只有他们几个人,不知喊杀声从何而来。

念及此处,包括江寒在内,每个人心中都泛起一阵恐慌。

那喊杀声由远及近,渐渐清晰起来,众人这才听清里面居然夹杂着儿童的哭喊和妇女的呜咽声。

那声音越来越近,转眼之间已近在眼前,此刻他们就如同置身在战场之中,铁血的士兵正举起屠刀对着身边手无寸铁的妇女和儿童展开血腥的杀戮,那些无辜的百姓在绝望地哭喊,无助地伸出手来拉扯着他们的衣服,乞求他们的帮助。

众人隐约感觉到真的有东西在拉扯着他们的衣服。

“鬼…鬼啊…”俞寒霜毕竟是一个弱女子,此刻她的内心已经濒临崩溃,她拔出剑来对着空气疯狂地劈砍,却什么也没有砍到。

“冷静!这是那石碑带来的幻觉。”唐振风疾声道。

俞寒霜突然感觉自己提剑的手被人制住,却听江寒在她耳边道:“是我。”

她感觉到脉上传来阵阵暖流,知道江寒正在帮她抚平五脏六腑中狂躁的真气,当下觉得羞愧不已。

自己一个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了二十余年的剑道高手,在这种情况下竟需要一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出手相助,实在是丢尽了颜面。

喊杀声渐渐消停,黄寅等人将火把点起,却发现王爷倒在大西皇帝的棺前,而宸月和七杀碑却已不见了踪影。

只听一阵狂笑声从刚才他们过来的隧道中传来:“华严师太当真收了个好徒弟啊!”

俞寒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宸月撤离之前还不忘出言嘲笑于她。

宸月既然放了王爷,那说明他此行目的确是为七杀碑而来。

七杀碑的传闻众人都有所耳闻,只是不知它竟然藏身于大西皇陵之中,与张献忠的棺椁为伴。

传闻张献忠生性残忍,视人命如草芥,当年张献忠欲率兵入蜀,却遭到西蜀明军的顽强抵抗,等到他破蜀之日,竟下令手下士兵大肆屠城,杀害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多达数万。后来他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谎称自己授命于天,上天赠予了七杀碑给他,他只是根据碑文的指示替天行道而已。

一直以来大家都以为这只是坊间传闻,那七杀碑从未有人见过,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事。

有些事情,只有真正亲眼见证,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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