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是个庄稼地里最能藏人的季节。

外婆家的东北方向,是一望无际的青纱帐,进得里去,就没了人影。

越过后院小路,再有两里路,就是大片的高梁地了。

只要进了青纱帐,一直往东北的地方走,应该没有错。

吴片儿背了一个捆绑成四方型的包袱,里面有几件娘儿俩比较好一点的衣物。

吴片儿临走时,这点衣物凑巧放在外面,也就顺手拿起这个包。

多亏还放了几块金砖,她只是从那两个箱子里抓了两把,但都是挑大块的金砖拿的。

她没有拿那些漂亮耀眼的首饰,不是不喜欢,而是她想目前最需要的是活命。

马上能换得吃穿的就是金子,首饰也可以用它来换。

这些金子到了东北也一样会值钱,只要把这些宝贝保住了,自己和德珠就能安稳的渡过这段日子。

想到这里,她用力紧了紧后背的包袱。

还拿了两个篮子,她手里挎一个大的,德珠手里挎一个小的,都是干粮,

这是外婆为“雪里红”的兄弟们晒的过年吃的肉干,临走的时候,她从房梁上摘下来的。

拿着这两篮子干粮,一路上,再省着点吃,就一定能走很远的路。

想到这里,她另一只拉着德珠的手也更有力了。

还有几十米就到了前面的庄稼地,与眼前这片庄稼相临的,是一条横在她们面前的长长的黄土老路。

这条路,也许通向小镇,也许通向更远的地方。

吴片儿和德珠禁不住还是朝路的两边,手搭凉蓬远远的望了望:

“真平坦呀,一定是能有车马经过的一条路,一定能通向很远很远的地方,没有蚊虫叮咬,没有泥泞裹脚。”

可是,看着那条路,他们如同口渴似的张了几下嘴巴。

想到这样的路一定会走官兵,还是坚定的向青纱帐的方向走去。

再需要十几步就进了这片密不透风的青纱帐了。

吴片儿手扯着德珠,突然被脚下的什么西绊了一下,随即听到德珠的喊声:

“哎呀,娘,痛!”

吴片儿只感觉眼前一黑,象被装进了一个黑色的大袋子一样。

等两个人连惊带吓的清醒过来是怎么回事,已双双跌落在一个大深坑里,由于上面有树叶遮盖,里面黑咕隆咚,几乎看不清什么。

吴片儿终于明白,自己和德珠两个人掉进了别人挖好的深坑,小时候,吴片儿和爹爹去村头挖过这样的坑,为了捕捉活的野猪或是野袍子。

吴片儿刚想张嘴喊“救命”,但很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想:

如果自己喊来了官兵,不是自投罗网吗?

想到这,她用手捂住了正在大声高喊“痛”的德珠:

“儿子,不能大声声张,免得招来官兵。”

吴儿轻声说道。

“娘,这里不好,俺不想呆在这里!”德珠还在撒娇。

“德珠,你要懂事了,现在官府在到处抓俺们,俺们是在逃命,你懂吗?”

“俺们去哪里呢?”

“你爹死了,你就是个男子汉了,不许哭,不许闹,往哪里跑,俺也不知道,只知道哪里能活命咱就往哪里跑。”

“娘,爹告诉过俺,让咱去东北!”

“可是东北怎么去,有多远,俺也都不知道哇。现在掉进这深坑里,只好等挖这坑的猎人来取猎物,不要喊别人,万一通报了官兵,俺们就都没有命了,听到没有?”

“知道了,娘。”

他们在坑里,吃了些干粮,德珠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听到了响声,往外一看,天已黑了。

吴片儿看到坑上边有一个男人,正在把那些树枝和草叶子往外挪,一点点清理出洞口。

随后他放下一张大网,吴片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直没敢出声。

“底下,想活命的,就到网里来,俺拉你们上来。”

吴片儿听到这个声音,一愣,随即突然就兴奋了起来:

“耿柱!耿柱啊,俺是片儿!”

耿柱一听,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娘俩个一起拉了上来。

打开网罩,一把就把吴片儿搂在了怀里,德珠见状,故意躲开去远处解手。

吴片儿掉下泪来:

“耿柱啊,俺还以为你也成了死鬼了,真是老天有眼了!”

她见德珠走远了,靠在了耿柱的怀里:

“雪里红他没了,临死前说你们北荡山都阵亡了,俺还以为你也没了……”

吴片儿在耿柱怀里抹了一会儿眼泪,想起了还有德珠,此时他在远处背对自己站着,

便挣脱开耿柱,走过来拉德珠的手,德珠不自觉的把手背向了身后。

“德珠,看到耿柱叔没?怎么不叫人?”

她见德珠不说话,便抚着德珠的头跟耿柱说:

“他爹临死前,把他托给俺了。”

“哦,德珠!”耿柱打着招呼。

德珠却白了耿柱一眼,然后把眼睛转向了远处的那些树梢梢。

耿柱连夜把他们带到北荡山对面的小山洞口前,介绍说:

“这座山的南侧,有大小洞穴四十多个,俺叫它南北荡第一洞群,这门是唯一的进口,这是俺昨天才找到的。”

吴片儿领着德珠,随着耿柱走进这偌大的洞外惊奇:

“耿柱,你是怎么发现这座山洞的呢?”

“俺爷爷就是个寻洞的,他懂这个寻洞的本事,给俺留了张图,俺也是才看懂,就找到这里,这里藏人再适合不过了,你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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