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西王妃刚才被芳云那一冲吓得尖叫出声,旁边几上的茶碗都被掀翻,砸在地上裂成几瓣。这会儿回过神来脸色极是难看,自她嫁进王府便以深闺女戒处处严格要求自己,规行矩步不敢有丝毫懈怠。进王府后还没这般失控出过这么大的丑过,就算胡梨不说她也不会饶过芳云。
“来人,把这贱婢绑了关去柴房好好看起来。”
太夫人眉头一皱,眼神闪烁,嘴角翕翕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
于是被喊进来的粗使婆子立即将芳云扭绑起来,胡浣莲冲到芳云身前伸开双臂阻挡,一边大声唤道:“不要,母妃,芳云是无心之过,您就放过芳云吧,女儿求您了。”身后的杨嬷嬷紧随其后扶着胡浣莲,实则将人拉开并趁机将一个小纸包塞给芳云。
胡浣莲一边哭喊一边挣扎着,人多混乱之时,根本就没人看到杨嬷嬷的动作。而胡梨则是被胡浣莲挡了视线,虽一直没放松警惕却被堵在视线盲区,自然也没看到。
好不容易,几个粗使婆子将芳云拉扯出去,康庚院里终于恢复了安宁,除了胡浣莲细细的啜泣声。
太夫人端起新上的热茶润了润喉咙,“黎氏,芳云的事就到此为止吧,对外就说是患了不治之症,送庄子上去休养了。”
胡梨微微蹙了蹙眉头,虽说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剪掉胡浣莲的助力,可如今出了个更厉害的杨嬷嬷,胡梨觉得也许她的重点放错了。
今天芳云能说出为兄报仇的借口来,无非是想让胡浣莲从这次的事件里脱身出去。她可不相信短短半天时间里,芳云能想到如此好的借口,其间肯定有人给她送信了,只是不知道是谁能在平西王妃眼皮底下做这小动作。
还有这太夫人,也太和稀泥了吧。这么大一件事,推给一个丫鬟就行了,后续要如何也不哼一声,明显就是偏袒胡浣莲。
平西王妃显然也不想这放轻松放过,“母亲,芳云那丫头一看就是在说谎,不如让儿媳再审一审她吧。梨儿无端受此大罪,若不查个清楚,以后在府里行走都不安心呀。”
太夫人眼儿一瞪,“不安心?黎氏,不是我这个做婆母的要说你,你说如今这王府后宅是你在掌家,可这事儿是一出接一出的闹腾,难道你就没有责任?王爷在外操劳,你总不能让王爷回到府还为了府里的锁事烦心吧,梨儿这次是受了罪,可好在人无恙,这次就全当是吸取教训了,以后出行身边多带些丫鬟婆子就是。“
说完又转头对着胡浣莲道:“莲儿这次是受芳云那丫鬟的牵连,可不管怎么说都要担个教管不当之责,你中秋前就不要出门,在莲馨居好好反省反省吧。”
这番话倒让胡梨惊讶地挑起了眉,对比起以前来太夫人这次还真不算太偏向胡浣莲,想来老夫人心里也是透亮的吧。双方各打五十,谁也不讨好,谁也没吃大亏。这老太君当得,可真是刀切豆腐两面滑呀。
见太夫人发了脾气,平西王妃也不敢哼声了,虽说王府的内务都是她在管,可太夫人毕竟是王爷的亲娘,平西王府历经两代女主人,阖府上下对这太夫人却不敢私下低语,可见这位老夫人的手段了,黎氏做为一个继室根本就不敢跟太夫人叫板。
平西王妃不说话,胡梨更不愿说话了,她现在还是一个受害的病人呢,只在太夫人说完用力的咳几声表示表示就行了。
到是胡浣莲,见太夫人罚她禁闭,一脸的不敢置信,深受打击模样,让胡梨看了暗笑不已,看来这位大小姐还从没被罚过呢。
“祖母,孙女对芳云的事真的不知情。”
太夫人微微蹙眉,“莲儿,梨儿是你妹妹,芳云既然做下这事,不管你知不知情你都有责任,难道你认为祖母罚你罚错了吗?”
胡浣莲泪眼凄迷地看着太夫人,她不敢相信一直对她疼爱有加的祖母会做出这样的处罚。只要她被罚禁闭,不管是不是她吩咐芳云做的,别人都会将芳云做下的事看成是她做的。
这样让她以后在王府里要如何立足,她是温婉贤惠知书达理的平西王府大小姐,她今年已满十六正是要说亲的时候,怎么能落下一丝坏名声?
还是说祖母也相信是她让芳云推胡梨落水的?
想到这里,眼神直直看向胡梨,张嘴想要说话却被身后的杨嬷嬷拉扯住了,心下一惊,忙静下心来,垂下眼睑不敢再看胡梨。
胡梨嘴角撇了撇,收起眼里的得意,本来想激起胡浣莲的敌意,再用言语激一激说不定可以揭露胡浣莲的本性了,只是这杨嬷嬷太精明了,想在她面前算计胡浣莲怕是不大可能了。
随即笑了笑,今日不成无所谓,她才刚到这里,好多事儿都不熟,要报仇也不急在一时,来日方长不是吗?
想通了后又轻轻咳了几声,太夫人总算将目光放在胡梨身上了。
“梨儿逢此劫难也是受罪了,回,将库房里的燕窝捡上两包给四小姐带回去。”
胡梨受宠若惊地站了起来,前主不是没受过太夫人的赏,可每次都是胡浣莲先挑,剩下的才是她的。私下里赏给胡浣莲那是常有的事,可从没有哪次是单独给她的,这破天荒的头一遭怎么能让她不“惊喜”呢?
忙站起身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满脸的感激之情,一副情不自己的哽咽道:“祖母,谢祖母疼爱,孙女一定乖乖地呆在房里静养,中秋节前一定养好身子再来给祖母请安。”
说完一脸喜意地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