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梨掰着手指头数日子,等到一只信鸽进府,终于等来她盼望多日的消息。
匆忙带上陈三娘和安静坐上马车赶在关城门前出了城,往西郊行走,心高高提得,脑子飞快地转着,怎么样才可以断了胡子昊的念想?
“小姐,到了。”
赵大山的声音传来,陈三娘先下马车,然后才扶着胡梨下车。
萧耀送的别庄,胡梨还是第二次来,也没好生逛过,却都用来处理事情了,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庄子。
天色已晚,门口挂了两个大红灯笼,灯笼下站着的侍卫见了胡梨忙上前行礼,然后在前头引路。
赵大山在一旁解释道:“属下一直让弟兄们轮流在四处城门口蹲守着,今儿中午见十公子单人单马的出现在南城门十里长亭处,按小姐的吩咐给弄晕了带过来。”
胡梨抿了抿嘴,“没伤到人吧。”
“没有,用的药。”
几句话间就到了,赵大山推开门,陈三娘先进去将怀里的熏香点着,胡梨才走进去。
胡子昊靠在矮榻上默默看着,并不出声。
胡梨在对面椅子上坐下,让陈三娘和安静都去门口守着。
胡子昊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不打算见我呢。”
“你明知道来了也用,为何还要来?”
胡子昊皱了皱眉,浑身无力的他连发脾气的资格都没有,呵,为何要来?他赶了一千多公里路,日日在问自己,为何要来?来了又能如何,胡梨那般倔强,他来也阻止不了。
“为什么?萧耀他现在就有四个女人,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这样你也能忍受?”
胡梨神色不变,“有什么不能忍的,他于我就是一个,嗯,怎么说呢,可以说是买卖吧,各取所需。”
胡子昊脸色一变,气极道:“为什么不能是我?”他为了得到她,费了多少心思也没打动她,最后还是用强得到了却被她恨到宁愿死也要逃离他,他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胡梨心平气和道:“这个话题我说过很多遍,当你是严诤时,我可以嫁给任何人,就是不能是你,现在不用想也知道不可能。”
“就因为严诺,所以你才不想嫁给我吗?”
胡梨想了想,“其实现在想想,严诺都是好久远的事了,我都有些想不起他长什么样子了。”
胡子昊眼睛一亮,“你真的放下严诺了?”
“当然,我都这样了还不放下他,那我岂不是得再去死一次。”
胡子昊放轻松地靠在迎枕上,“我就是想不通,我哪里比不上他了。他陪你六年,你用十年的时间都没忘记他,可我陪了你十四年,你却不愿回头看一看我。他是你亲大哥,不能接受你,我和你又没血缘关系,你又为何不能接受我?”
胡梨叹息道:“你,唉,你真是不懂一个受伤女人的羞愤,我知道真相除了伤心自己初恋外,还有难堪,你知道吗?而且这些难堪又都是你陪着我一起经历的,你说,我在你面前除了自卑羞愧还能剩下什么?你若是和我相遇在二十二岁以后,说不得我真会爱上你。”
胡梨现在也不管什么面子里子了,这一次见面,下一次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她心底深处的想法还是说出来好了,省得这人一直纠结着。
胡子昊又是悲又是喜,他和严诺同父异母,感情说不上多好,但也没有多差,至少表面上是和和气气的,暗地里他一直较着劲罢了。比成绩,比奖项,只要严诺拿到的荣誉他都要拿到。
胡梨来了之后,他将这种赌气也放在了胡梨身上,想要胡梨对自己比对严诺更好,似乎这样就可以证明自己比严诺更优秀一般。可偏偏胡梨总喜欢粘在严诺身边,他便一直粘着胡梨,这样三人仿若连体婴一般,过了十年。
胡梨习惯了严诺,他又何尝不是习惯了胡梨呢,所以才一直纠缠着。这种纠缠有他的真心,也有一分好胜心吧。以前他最大的梦想就是搂着胡梨站在严诺面前,宣布他的胜利。
可惜,他固执,胡梨也同样的固执,被他伤害了,也不低头。
其实收到胡梨入京城消息,他就有种预感,他是真要失去胡梨了。只是他不甘心,所以才有这一趟进京,见到胡梨,听到她这样心平气和的说起往事,说起严诺,他,似乎,也慢慢地心平气和了。
“你不进宫行不行,随便你去哪里,我都不会再打扰你了。”
胡梨眼睛一亮,可随即长叹一口气,“还是算了吧,如今我进宫是箭在弦上,不可更改了。你好好的,建功立业,给我撑腰就是。”
她不敢去赌,这个世道男人有太多的优势,功成名就之后,胡子昊不会膨胀吗?他离经叛道,不在乎什么名份,血缘,她不能不在乎。在外面,她不是胡子昊的对手,还是待宫里安全些。
胡子昊闭上眼,他现在有些乱,心头空荡荡的,不知道自己千辛万苦地追过来成了什么了?似乎成了一个笑话。
“笑话?”
听到胡梨的疑问声,才明白自己将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苦笑一声,“可不就是个笑话?”
胡梨长叹一声,“严诤,我很感谢你,真的。若是以我现在的心态,我觉得我们肯定不会走到这一步。可是,我走出那一步,我也不后悔,那个时候,我是真的觉得生无可恋。在这里,能再次看到你,我很安心,真的很感谢你,能为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胡子昊满嘴的苦涩,说了这么多,她还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