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到天明,胡梨睁开眼时已是辰时末(早上九点),一个晚上睡了近十个小时,睡得小脸儿粉噗噗的,看着就觉得精神。
用早膳时,顾莺禀道:“一早太夫人就让人传话,今天不必请安了,小姐可安心抄书。”
胡梨夹着虾饺的筷子一顿,顾莺不提醒她都忘了,原主几姐妹每日卯正三刻(早上六点四十五分)都要去千姿院请安,然后跟着平西王妃一起去康庚院,在康庚院用了早膳才是各自学习的时间。
前段时间她先是落水后又发烧所以才免了她晨昏定醒,如今大好,自然该照着规矩来了,像现在这种一觉到自然醒的美好时刻将一去不复返了。胡梨觉得昨晚睡前的感觉一定是做梦,前世她之所以自己创业开工作室就是不想做朝九晚五的定点闹钟,可如今看来,以后的悲惨日子还没开始呢。
叹了一口气,这一桌子的美食也没感觉了。
至于抄书,胡梨到是没有什么抵抗情绪,她这手字实在是太见不得人了,就算太夫人不罚她抄书她也打算好好练练毛笔字的。所以听了这话后只是点点头,让顾莺去准备着。
顾莺松口气,听杏儿说小姐最烦的就是写字读书,她还做好了劝说的准备的,没想竟是用不上了,不由得兴致勃勃地去准备着。
用完膳,胡梨在院子里踱步消食,将杏儿叫过来,“你去打听一下关于昨日宴会的事?宴请的两兄弟是什么来路?”
杏儿茫然地抬起头,不明白小姐怎么给她指派了这样一个任务,心里发虚,看着胡梨愣愣地不敢出声。
胡梨扭着头道:“怎么,你在府里这么些年了,难道打听消息的小事儿也做不到?顾莺可是到王府不到一年呢。”
杏儿忙道:“是,奴婢这就出去打听。”
说着就往外走。
胡梨随后又吩咐了一句,“机灵点,别四处声张弄得满府皆知的。”
杏儿回头屈膝应是,出了院门便站定了身子,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最后用力地握了握拳,往外走去了。
胡梨又伸手召来青儿,“你跟着杏儿去看看,看她都往哪去了?”
青儿眼睛亮亮地点点头,撒开腿往外跑去。
胡梨摸了摸下巴,这青儿也是个有野心的呀,以前被萍儿和秦妈妈压制得狠了,没个出头的机会,如今看到希望还不把杏儿给盯死了,想了想,这样也挺好的,良性竟争有利于进步。
她不怕手下人有野心,只要有能力她就敢用,一个小小的丫鬟,她不觉得有什么是她给不了的,想那青儿最想要无非就是一个出头的机会罢了,若真能成事,提她做二等丫鬟就是了。
在她看来这世上最牢固的关系就是利益关系,只有共同的利益才能将不同的人捆绑在一起。恩义情感这些人性上的东西太容易改变,不可控。只有抓住每个人的特点,发挥她的长处,给她即得的利益,这样她才会死心踏地地跟着你。因为别人给不了更好的,她最好的一切都是你给的,那么还有什么是值得她去背叛你的呢?
这一早上过得十分平静,可等到中午顾莺提着食盒进来却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小姐,太夫人那里请了大夫进府,奴婢过来的时候看到王妃和大小姐都赶过去了。”
胡梨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皱了皱眉,“快些将午膳拿出来,我先吃两口压压肚子。”
抄了一上午的书,她是真的饿了。
顾莺也没二话,手脚利索地摆了膳,胡梨净手后快速端起饭碗,随便扒了半碗,又喝了碗汤才擦了擦嘴,“走吧,咱们也去康庚院。”
杏儿赶忙唤道:“小姐,您还没换衣裳。”
胡梨摆了摆手,“这样就挺好的。”
顾莺跟上来,将臂弯处挂着的斗篷给胡梨系上,“小姐着家常衣饰自是好的,只是也该仔细自己的身子,您风寒才好呢。”
待顾莺系好,胡梨便率先往外走去。
顾莺对杏儿点头示意跟了上去。
杏儿咬了咬唇,追上顾莺轻声道:“顾姐姐,为何不让小姐换身新衣再去太夫人那呢?”
“太夫人请了大夫进府,可见是身子欠安,小姐身为晚辈去得晚了本就不应该,若还精致打扮可就落人口实了。”
杏儿恍然,高兴道:“姐姐毕竟是年长些知道的东西就是多。”
顾莺斜了一眼,淡淡道:“咱们快跟上小姐吧。”
走了一刻多钟终于进了康庚院,可还没等到进屋便见平西王妃带着人出来,见了胡梨,直接道:“你祖母身子不大舒服,你就别进去打扰了,让你大姐在这儿侍候就行。”
身后的胡浣莲站在门口,做出送客模样,“女儿会用心照顾祖母的,母亲和几位妹妹放心就是。”
一听这话,胡梨立马停住了脚步,提高音量,“那孙女就在门口给祖母请安了,愿祖母早日康健。”
胡浣莲做势虚扶了一把,笑道:“八妹妹昨晚若是有今日这般会说话,祖母也不至于郁积成疾了。”
胡梨扯了扯衣袖,虚掩着小嘴,笑道:“姐姐身子倒是康复得快。”
胡梨倒是挺佩服胡浣莲,拉了一晚上的肚子,竟只休养一天就赶着上康庚院来表孝心了。惨白着一张脸,平日略显丰腴的身材今日竟让人看了有种弱不禁风感,只是那脸上不擦粉的话会更有说服力一些吧。
出了康庚院,又送了平西王妃回千姿院,与胡雪梅胡迎春分开后胡梨带着人乐呵呵地往梨香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