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随着一声清朗的叫声,周遭立时跟着安静下来。

一道清隽颀长的身影如青松一般,三两步来到容清韵面前,伸手搭在她的左肩,低头凝视,“莫要胡闹,随我去母亲身边。”

容清韵圆圆的眼睛登时弯起来,她兴高采烈的拽住他的胳膊,贴近撒娇道,“哥哥,你又要凶我。”

赵荣锦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正是袁淑岚的长子,大皇子容祐。

他虽是斥责,声音里却带着一股宠溺的笑意,此刻修长的手指抚在容清韵的头顶,轻轻揉了揉,温声软语的笑道,“如今哥哥便是连说都说不得我们韵儿了。”

她捏着帕子,不觉间将自己代入正妃的身份,悄悄瞅了眼容祐,又慌乱的别开眼去,捂着羞红的脸颊,头脑一阵晕眩。

容清韵忽然拽着容祐来到她跟前,俏丽的眼睛不怀好意的上下一扫,扥了扥容祐的衣袖,“哥哥,你看这位小姐如何?”

赵荣锦羞涩的抬起头来,红唇娇嫩,张了张,在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容清韵忽然得逞似的,傲慢的将她一把拨开,冲着她身后的戈庭兰招了招手,“兰姐姐,快过来,要不然该有人自作多情了!”

戈庭兰施施然福了福身,被容清韵拉过手,站到赵荣锦对面。

容祐的目光,不期然在两人身上逡巡一番,他自是知道容清韵故意难为赵荣锦,却又不愿拂了她的颜面,故而只得催促了一句,“别让母亲等久了。”

三人相约,朝西暖阁膳厅走了过去。

人群又热闹起来,指指点点的仿佛全都在嘲笑赵荣锦的可怜,她攥着帕子,牙齿死死咬住嘴唇,方才的欢喜就像被冷水兜头浇灭,只余了一缕青灰色的烟,呛得她狼狈至极。

她咽着嗓子,听到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有个在宫里打杂的妹妹,就别妄想嫁入高门,哪个望族愿意被人指着鼻子说三道四,这点道理都掂量不清,活该被人嘲弄!”

“就是,听说她妹妹如今在小厨房做婢子,整日里烟熏火燎,甭管从前长得如何貌美,眼下定然丑妇一枚。想当初,她让多少京城世子追捧喜爱,啧啧,一想到他们看见她会怎样嫌弃,心里头便觉得解气...”

“你呀,何必跟一个贱婢计较。往后赵家指望不上她,她也别指望赵家了!”

“摊上这么个人物,赵家那两房,也别想能奔个好前程!”

赵荣锦怒火中烧,愤愤的撞开那两个碎嘴的女子,径直往庭院深处走去。

若不是赵荣淑急急拉住她,恐会横冲直撞,生出许多事端,赵荣淑素来行事稳健,知她心火旺盛,便耐着性子劝慰,“进宫前祖母嘱咐过我们,甭管别人说什么,那都是存了居心,或是想要挑拨,或是想要落井下石。

锦妹妹,你站住!”

赵荣淑追不上她,又怕祖母责备,索性拽住她的衣袖往后一拉,赵荣锦鼓着腮帮子,一双眼睛红通通似要吃人。

她抹了把泪,将越罗小帕塞进胸口,委屈的抽了抽鼻子。

“咱们赵家从前有多风光,现下便要有多谨慎。新主揽权,说到底还要顾及朝堂言论,朝局稳定,断然不会因为姚鸿而拿赵家如何。

你也别信她们的话,都是些嫉妒华妹妹的人,当着你我的面,来寻求慰藉罢了。”

赵荣锦冷哼一声,拎着唇冷言冷语的讥讽,“她有什么好让人嫉妒的,别来祸害赵家便是万幸!

还真是跟她那个早死的娘一个德性,害人精,早死早超生!”

“锦妹妹!”

赵荣淑气的一跺脚,抬眼却看见对面月门口站了个身量纤纤的姑娘,不是赵荣华,还能是哪个?

她眼一热,又是激动又是心慌,却也担心方才赵荣锦的话落进赵荣华的耳中,故而颤着唇在原处站了许久,不敢上前与她相认。

赵荣华穿着一袭芙蓉色窄袖宽身上衣,外罩一件雪青色比甲,乌黑的发拢在左肩,宛若柔云流动。

她用似笑非笑的眼睛望着她们,嫣红的唇微微一翘,眼眶有些红。

赵荣淑忽然就生出许多内疚,那些年,仗着这个妹妹的美貌,赵家平白得了多少好处。

单是父亲,蝇营狗苟官场之中,十几年来依旧徘徊在权力外围,不被人放在眼里,若非因为赵荣华,姚鸿又怎肯提携相助,让父亲短短一年便得了实职,祖母激动的求天拜神,告慰祖宗牌位。

还有二叔,因着姚鸿缘故,打通了多少商路,敛了多少钱财,让他一夜之间成为京城四大富商。

可他们,又是怎样对待赵荣华的?

姚家起兵被诛,嫌弃赵荣华与之曾有勾连;容家举兵进京,又骂赵荣华没有早早应下姚鸿求婚。

他们习惯利用她得到利益,更习惯在出事的时候将她踢出去顶罪。

因为她有个之于赵家罪大恶极的母亲!

所以她做什么,都是活该。

赵荣淑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呼唤,“华妹妹...”声音哽咽,她抬起手,中指擦去眼尾的泪。

赵荣华低下头,不过片刻便又重新抬起来,唇角翘着,身姿笔直的走到两人面前,先是看了眼赵荣淑,继而扭头望向浑然不屑的赵荣锦。

“你有什么资格骂我,骂我的母亲?”

她声线平稳,却难以掩饰藏在平静下的愤怒,澄澈的眸底,氤氲出淡淡的水雾。

赵荣锦睨了眼,想着那两个女人嗤笑的话,不由得愈发厌恶起来,“你娘不要脸的勾引我三叔,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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