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做饭用的。”一直不说话的老头开了口,可能是看这几个年轻人没恶意,渐渐放下防备。

也没有什么可防备的了。

“你们……你们怎么知道,店里有人?”老头浑浊的眼睛看过来,“我不敢出声儿,不敢动,就怕被人,或者被外面那些东西听见。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梁初指了指还在昏迷的夏冰。“我们队长说的,他在阳台看见过,说便利店的二层天台有人上去过,扔东西。”

床上,夏冰还没苏醒,盖着三床空调被和一床大棉被,精神紧绷再加上冰水吸入,不是那么容易缓过来。

“这是你们队长?”老头站起来,看看,“和你们差不多大,就当队长了?我上天台,那是上厕所去了,这都被他看见了。”

陈重把窗户开了一个小缝,窗户外面还有金属全封闭护栏。便利店为了防止盗窃,安全设施比较齐全,现在刚好拦住了丧尸。

他把窗帘再拉上,屋里昏沉沉的暗,还有一股长期没见日光的霉味。床边的大铁锅里烧着木头,哔啵哔啵地响着,把空气烤暖。

好久没暖过来的几个人,都围着这一锅火,包括那个老头。

陈重犯烟瘾,咬着半根烟,掀开棉被一角,抬起夏冰的胳膊从腋下取体温计。体温计是老头给的,但是不确定还准不准。

36度,比刚才缓过来一些。

“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老头把两只布满茧子的手放在火上烤,“穿的是什么?”

“我们是速滑队的。”迟飞扬细声细语地说,“这片小区附近,有个冰上运动场,您知道吧?”

“哦,你们是那里的?”老头点了点头。

“是,队里的宿舍楼在装修,临时住在这里。”迟飞扬往火堆前挪挪,“您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

要是夏冰醒着,肯定拦着不让迟飞扬问这么不应景的问题。迟飞扬没眼力见,还想和老头搞好关系,因为刚才他看见货架上还有不少食物饮料。

“我啊。”老头喜欢衣服上有迟飞扬仨字的这个孩子,不喜欢另外两个,看着凶,“这是我花了一辈子的积蓄,加盟的便利店。没想到今年才第二年,就这样了。”

“就您一个人?”迟飞扬又问。

老头没说话,看样子也不想说了。

陈重开始在屋里四处乱看,因为小时候的病,新到任何环境都会引起强烈不安,特别是现在。唯一能给他安全感的那个人,没有醒。

自闭症小孩儿都会有一个安全指标样的人,可能是保姆、可能是长辈,或者老师、教练、义工,换人就会打人。在自己的成长经历中,这个人的实际面貌一直没有出现,但是以另外一种形式,信件,陪伴了自己最难熬的时光。

现在夏冰没有醒,陈重已经开始不安了。他拼命忍着,用心理暗示,自己已经可以控制情绪。

已经不是自闭症的小孩儿了。

“这个是谁?”陈重看到墙上的值班表,问梁初。

“我哪儿知道。”梁初猜陈重肯定想问老头,但他不愿意和陌生人说话。

“王盛德……”迟飞扬站起来看了看,这个名字刚好是尸潮爆发那天的晚班,“谁那么倒霉啊,那天值班。”

“我!”老头王盛德说。

迟飞扬一下蔫儿下去,不敢惹他。

“其余人呢?”陈重又问。值班表上还有好多个名字。

王盛德的表情像死过一次。

“他们呢?”陈重继续问梁初。

梁初转脸看王盛德。“你店里的人呢?”

王盛德看了他们一圈。“在仓库里,他们都是我雇的员工,都在仓库里呢。”

“还有仓库?”迟飞扬立刻来了精神,“仓库里……有ad钙奶吗?”

“仓库里,只要你想要的,都有。”王盛德有气无力又无奈地说,“可他们都不是人了。他们觉得我老了,没用,想把我抛下,把我关在了仓库外面。可没想到……”

“没想到,里面有人已经被咬了。”梁初补完了这句话。

“想要的……都有。”陈重自己说了一遍。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走廊底那道门,天渐渐黑了下去,走廊里没有灯光。

夏冰醒来之后,只觉得肺好疼。他想咳嗽,觉得肺里面有水,疼得难受。

周围好暖和,暖得他几乎再睡过去,像从来没感受过这种温度,让他一直往下陷。

突然他一个激灵,全部想起来了。

变异的丧尸,冰面追逐,掉入冰湖……夏冰张开眼,又吓了一跳。

面前是一个巨大的鲨鱼笑脸。自己蜷缩在被子底下,抱着一个鲨鱼抱枕。他赶紧找队员,梁子和飞扬在椅子上睡,沙发上,躺着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屋里非常暖,地上有一口锅,锅里的木头看上去是新放的,烧得通红。

太好了,大家平安无事,只是小孩儿呢?夏冰热得出汗,放开鲨鱼抱枕转了个身,结果就看到了小孩儿那张睡着的脸。

睡着了也那么倔,薄薄的嘴唇,很刻薄寡情。

还抱着自己的腰。

夏冰往下一看,两个人,都没穿衣服。

就这么抱着。

不仅抱着,陈重还把一条长腿搭在自己的大腿上,底下那尺寸,小野狗似的。

身上还有淡淡的烟味,夏冰脑袋里立刻走马灯似的,全都是小破孩儿叼着烟和自己犯浑,趁自己睡过去了没反应,狗爪子把自己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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