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骤然黯淡下来,顾镜辞松了口气,慢慢吹灭了灯。

过了许久,黑暗里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来:“他,是发现了什么吗?”

顾镜辞微微一笑,翻了个身:“你真以为,祁王那么傻?他要是不聪明些,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从宫里走出来的人,千万不可小看,祁王者,大敌也。”

慕寒的声音有些冰冷,却又含着一丝绵长的叹息:“真到那时小姐该怎么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情。”顾镜辞睁着眼睛,手摸了摸袖子里的玉镯子,顿觉触手生凉,丝丝凉意渗入皮肤:“谁也代替不了的。”

许久不见慕寒的声音,顾镜辞忽然一笑,她对这个女子忽然油然而生一种颇为复杂的情绪。她们爱了同一个男人,她们的心里一样有着不可言说的伤痛,她们同样在苦苦挣扎着……其实,她们颇为相似,一样都是可怜人。

次日一早,就有消息传来说,霍寻进驻青州,等冰雪消融就着手攻打朝阳关。

秦烨终于坐不住了,与霍清婉顾镜辞要一同前往青州。

与此同时,楚国王室,慕容锦瑟与慕容庄已经抢先一步动身前往了。

终于,到了那个利益与冲突迸发的时候了。谁都知道,朝阳关乃是最后一道防线,帝都一破,无疑就是拿下了这秦国的江山万里。三者之间势必要为之而明争暗斗。甚至那个皇位上的人究竟是谁,现在也很难说了……

一行人走的算是匆忙简单,霍清婉带着两个孩子,顾镜辞乘坐的马车紧跟其后。

她身子虚弱,马车颠簸的更是让人难受。御医开的方子虽说是抑制了孕吐,却常常让她觉得浑身无力,困乏厌食。怀孕两三个月的时候,孩子正在慢慢长大,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她却丝毫吃不下东西,身形更显消瘦。更何况,过不了多久肚子就会慢慢显形,若是再不赶到青州,恐怕真的再也瞒不住了。

沈寂的投降无疑是压死秦国的最后一根稻草,秦尧或许怎么也不会想到沈寂会投降。这样的结果令人瞠目结舌不已,却又无力改变。

昔日战无不克的太尉,竟然面对一个刚刚而立之年的年轻将领,丝毫未曾交锋就先行投降,实在是落人笑柄!而在场的诸位将军也只晓得霍寻进帐对沈寂说了些什么,而后沈寂就从容淡定地选择了投降。

于秦尧而言,此刻当真是到了火烧眉毛之际了!

这消息传到千里之外的秦都之时,秦尧正与萧慧一起用膳。母子关系缓和了不少,秦尧虽然对于青州一战的战况耿耿于怀,他却也明白眼下最最要紧的是修身养性,等冬去春来后再做打算。

只是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像是一根倒刺一般冷不丁地直直戳进他胸口,直疼的喘气不过来。

秦尧面如死灰一般,整张脸笼罩着一层冷冷的寒气,即使窗外是温暖明媚的冬阳,他亦觉得遍体发寒,浑身颤抖着。一旁的萧慧脸色亦是不好看,她眉眼间笼罩着一层愁云,默然无声等着秦尧的话。

跪在地上的那个斥候更是匍匐在地上,忍不住似得瑟瑟发抖着,听候发落。

时至今日,终于到了这穷途末路之日了。

手里的最后一张王牌,最后一招了,终于还是输了!

这消息不日就会传遍京城,他想,无需太久,就会传遍这中原大地的每一个角落吧。

人们都应该知道了,江山易主,他,会成为那个传闻中被赶下皇位的君主。

一个懦弱无能,昏庸无道的君主。

秦烨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他对四周的宫人挥了挥手,像是一根累极了的人一般,双唇紧闭,再也难以吐出来一个字一般。

“尧儿……尧儿……”萧慧终于哽咽出几个字,她一遍又一遍呼唤着秦尧,像是要询问什么,又像是在申诉什么。

“娘,你说这是为什么?”秦尧忽然改口称呼萧慧为“娘”,脸上扯动着一丝浅薄的微笑,那笑是极其勉强的,像是在嘲讽,在幽怨,那是绝望时候的自嘲,是穷途末路的故作坦然。

萧慧被问得哑口无言,只是默然流泪,轻轻啜泣着。轻盈的泪从她布满细碎皱纹的眼角缓缓落下,更显衰老姿态。

秦尧低声笑起来,他笑的越来越大声,越来越凄厉,浑然如同一只无助的鬼魂一般。他死死盯着萧慧,一字一字道:“你们让我坐上皇位,只是为了让我眼睁睁看着国破家亡,遗臭千年,让我背负万年骂名吗?!”

“不是的……尧儿……不是这样的……”萧慧盯着秦尧怒不可抑的面容,如椎心泣血般,声泪俱下:“尧儿……你不要怪他……”

秦尧双眼通红,像是发疯的野兽般低沉的笑着,恐怖不已,“娘啊,事到如今了,你还为他说话吗?!不错,他是我的舅舅,可他也是覆灭我江山,背弃君臣道义的逆臣贼子!”

“啪!”萧慧反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秦尧一个站立不稳,被扇倒在地。他嘴角渗出丝丝血迹来,脸颊火辣辣的疼着,直晃得人眼冒金星。

萧慧红肿着眼睛,依旧冷静的一字一顿道:“尧儿,你记住了,他不是别人,不是你的臣子,更不是乱臣贼子,他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秦尧木然立在那里,眼神飘忽不定,手里的白象牙雕花筷子还依旧拿着,完全忘记了放下。

“尧儿,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萧慧慢慢挪步过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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