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慢慢沉入水中。顾镜辞的手拉着伊卓的手。伊卓想,要是就这样死了也好吧。冰冷的水灌入她的鼻耳,呼吸渐渐地困难,胸口渐渐沉闷。她已经忘了挣扎,任凭自己慢慢沉入水底。伊卓拉着她的手,低头吻了上去,唇齿纠缠,他给予着她自己的呼吸。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那个近在咫尺的面容……那双眼睛深邃而幽深,那鼻梁坚挺着,那满脸的英气……她被他紧紧的抱住。水那么冰冷,可是他的怀抱那样的炙热,渐渐地包围着她。她的脑海中逐渐空白,意识开始迷糊不清,原来,她要死了。

太多的过往已经记不太清,可能是因为太过于痛苦,所以自己的内心本能的想要去抗拒回忆起来。她用力地想着他的面容,嘴里轻轻呢喃着那个许久不曾提起过的名字。

有人才能进告诉她,在你临死前想到的,会是一生中最最难忘的事情和人。

原来在临死前,还是会想到他。

霍寻。

也许,此刻的他正在和另一个女子缠绵悱恻,赏月观花;

也许,他还在庭前对月舞剑,如同过往的每一天一样;

也许,他忙碌了一日回到了府邸里,好像一回头还能听见他轻声念道:“镜辞——”

是吗?已经隔了这么久了吗?

久到她依旧想不起来他的模样,是深邃还是柔和,他的气息,是带着沙场的血腥,还是庭前的花瓣芬芳?

太久了,过得太久了。

记忆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连着心猛地抽痛着。

朱颜辞镜花辞树,小姐芳名顾镜辞。

镜辞,别怕。我来了,我来救你了。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山水得相合,生死可相依。这一世,我霍寻决不负你。

今生今世,幸得镜辞一知己,霍某知足矣。

……

眼前的男子,他的眉眼,他的面容,深深地,深深地印在脑海里……

黑暗如约降临……

————

顾镜辞的突然改变主意让伊卓有些喜出望外,至少,至少她还愿意留下来。伊卓这么安慰自己。

顾镜辞写了一封信使人托给萧子詹,令她出乎意料的是,萧子詹竟然与她回了长长的一封信,心中阐述着过往的一切,心头萦绕着的迷云终于被揭开了,然而那样的真相却是令人难以接受的。

入夜,星辰点点。顾镜辞看了一眼阿桑手里的衣服,面料比不得秦朝丝绸云锦华贵,做的亦算是精致了,白色的底纹上绣着的是朵朵鲜艳盛放的格桑花,窄腰小袖的设计更能凸显出身姿婀娜。下身是胭脂红色的百褶裙,淡淡浸染的颜色格外讨人喜欢。

顾镜辞微微一笑:“这衣裳倒是很漂亮,只是为何突然要给我?”

阿桑欠身道:“姑娘有所不知,按照祖制您理应和大单于一起前去祭天祭祖,得到祖先的认可后放才能回到王庭成礼。突厥祭祖圣典规模盛大,您即将成为突厥未来国母,理应着正装。”

“祭祖祭天……”顾镜辞侧头思酌一会,笑问道:“那大单于人呢?”

正说着厚重的驼毛门帘被掀开,隐约可闻外面呼啸的风声。伊卓搓了搓手,把披风褪下来递给阿桑:“天气怎么突然冷起来了,怎么样,衣服可喜欢吗?”

顾镜辞沏了一杯桑葚茶递给伊卓,眉眼之间满是笑意“样子很好看,你有心了。”

伊卓接过茶水在掌心里捂了一会,一饮而尽。他温和地望着顾镜辞,笑道:“倒不是我有心,你喜欢就好,也算是不白花费那些心思了。”

“怎么样了?那件事可查出来了?”

伊卓苦笑着摆摆手:“罢了,查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况且做戏焉能不做全套?早就无迹可寻了!”

顾镜辞蹙眉想了一会,伊卓俯身探了探她的额头:“唔——退烧了。你都不知道,我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的时候你浑身发烫,特别吓人。”

“正好这个时辰也是要用晚膳的时候,大单于就留着一起用了吧。”顾镜辞淡笑着凝视伊卓,眸色如水,波澜不惊。伊卓眼里略略闪过一丝迟疑,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眼底一层暖意笼罩着。他拉着顾镜辞的手坐下,温言道:“这些日子,你第一次肯主动面对我。”

不是“本王”,是“我”。

顾镜辞心底泛起一丝波澜,旋即被压制消失。她微微笑道:“我也不是傻子,谁对我的好我都明白的。”

“明白就好。”伊卓目光若有若无扫过她,含笑的眸光微微带着锋芒:“本王就知道,你是个聪慧的女子。美貌的女子固然招人喜欢,可是本王相信,如果一个女子兼顾美貌和聪慧,那么她一定会更招人喜欢。”

顾镜辞强作镇定,素手一扬。侍女们鱼贯而入,将菜品一一放在桌上。

她撇了一眼那掐丝景泰蓝珐琅煲,慢慢起身打开盖子,徐徐盛了两小碗,将其中一碗推到伊卓面前:“大单于不妨来尝尝这金丝燕窝红枣羹,这是一道我们秦国的名点。用了上等的金丝燕窝,和新鲜摘下来晾干的新疆和田红枣,加上了蜂蜜,芝麻,玫瑰,核桃仁,用密封的陶罐小火熬制了数个时辰才成的。甜而不腻,入口即化,最最重要的是对身体大有裨益。”

她说着,用雕花银勺慢慢舀了一勺子入口。

伊卓微笑着看她,也低头啜饮一口。

和伊卓的亲事定在七月初七,七夕之日。

尽管眼下才五月份,却早早的开始忙活起来。继位尽四年的突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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