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错,真正错的,是在疑虑自己走错之后还觉得自己走的是对的。那才是真正的可悲可叹。

诗意一句话也未曾问,只是安安静静地帮顾镜辞收拾东西。

临走的那日,霍寻也未曾来看她。诗意不免有些哀怨,蹙了蹙眉。倒是慕寒,隔着老远就帮衬着他们吧东西搬出去。

慕寒一句也不曾问,直到所有东西都弄好了,顾镜辞勉强笑一笑:“多谢你了。”

慕寒点一点头,不卑不亢道:“这是慕寒应该做的。”

“还在他身边做事情么?”顾镜辞随手坐在湘妃椅上,默然喝了口茶。

慕寒一惊,“呃?”

顾镜辞笑了笑,说道:“我说,你还在霍郎身边做事情吗?”

慕寒为难的点点头,“是,属下帮王上处理事情。”

“那现在……”顾镜辞合上眼睛,轻轻说道:“他身边就剩你一个女人了……”说着,顾镜辞扑哧一笑,“瞧我,想到哪里去了。”她正一正神色,道:“以后,还是请你多关照一下他吧。毕竟我不在他身边了,有时候,有些事情我是管不到的。”

慕寒垂着首,低声应道:“是。”

顾镜辞嗤笑着,只是坐在西窗下抚琴。一身素色的湘裙更显得整个人干净而高挑,有些羸弱却丝毫不减清高之气。

霍寻并不是就此冷淡的,他也常来,有时候就站在远处静静看着顾镜辞,什么也不做。顾镜辞有时候在抚琴,有时候在看书,有时候在刺绣,只是无一例外,她从不曾转过身来看看霍寻。哪怕,他就站在她的身后,甚至可以看到影子。

这样微妙的平衡总是会被打破的,那日,霍寻依旧立在顾镜辞身后的墙边,痴惘地望着。顾镜辞似乎想起什么,要起身拿东西,却猝不及防地和霍寻撞了个满怀。

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霍寻把掉在地上的绣帕拾起来递回给她,不料顾镜辞却笑着说道:“既然来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倒是吓了我一跳。”

霍寻亦是挤出一个笑,道:“看你做事做的仔细认真,不忍心打扰你。”

“哦。”顾镜辞低下了头,再不知道如何接话。

“这些日子,过得可还好吗?”霍寻半晌才想出来这么一句生涩的话。他习惯性的要去拉她的手,顾镜辞却转身避开。她淡然坐下,道:“好。”

霍寻略略尴尬,觉得心头像是被风吹过的空旷原野一般,空旷的发痛。他“嗯”了一声,然后再无下文。

关系却也就是这样缓和下来,两个人从最初的彼此半晌才崩出一个字的惜字如金,到后来慢慢熟络,无话不谈,把酒言欢。似乎就如同一对慢慢熟络起来的挚友一般,那种关系,极其微妙。

直到有一日,他道:“镜辞,帮我一件事。”

顾镜辞正在琢磨一个古方,闻言心中一动,道:“何事?”

霍寻平静地说道:“楚王来了,我,不想让他再回去了。”

顾镜辞心中一颤,宛若置身于寒冰地狱之中。她眉心微颤,低低道:“要我,杀了他?”

霍寻摇摇头,一字一顿道:“是,却也不是。我需要一种可以三四天后毒发身亡却又找不到痕迹的毒药。”

“用毒么?”顾镜辞嗤笑,缓缓摇摇头道:“那楚王是傻子吗?他莫不是看不出来你对他,对楚国早就虎视眈眈了?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喝下你给的毒药?”

霍寻慢慢地笑起来,阳光正好,照得人慵懒而舒服。他坐在那里,却宛如一只高高在上眯着眼打盹的狮子一般,危险而又威严。而他看上去却是那么的慵懒,但是你永远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扑上来撕扯你的皮肉。

他的目光丝丝沁毒,如同毒针一般,让人遍体发寒。那漆黑的眼眸宛若一渊深潭,让人看不真切。那眼眸似乎有一种摄人心魂的力量,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靠近……而在你靠近的同时,你却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将你吸进那深渊里。

霍寻缓缓道:“这个,我自然有主意。只是你能配出来么?”

“不知道。”顾镜辞摇摇头,“为何不找其他人?王宫里那些御医不是更可靠吗?”

霍寻冷笑,道:“你觉得,他们可可靠吗?我相信你,却不大相信他们。正如那个叫做江月的侍女一样,只要有人给了她足够的好处,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出卖你,给你致命的一击!”

有些事,其实当你真正做起来的时候,你便会觉得,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恐怖。真正置身于其中的时候,你也才会明白,其实恐惧还是来自于内心,来自于你自己。

正如顾镜辞一般,此刻她正气定神闲地坐在亭子里,安静地等着现任楚王,慕容庄的到来。

上好的青玉茶壶,晶莹剔透,通体呈现半透明的青色,隐约可见里面的略带褐色的茶叶和上层淡淡青绿色的茶水。一个托盘中还放置着两个玉质的杯子。那玉杯触手生温,温润圆滑,是上好的和田黄玉打磨而成,未有太多的花纹装饰,天然去雕饰,反倒是愈发衬得杯子滑腻晶莹。

四月的天气,明媚的如同那一汪温度正好的泉水一般。空气里弥漫着的是各色的花香,不知名的花香馥郁芬芳,空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奢靡气息。这阳光也是正好的,和着那微凉的风,吹在脸上说不尽的舒服。

说是不紧张,是假的。她分明感觉得到自己扑通扑通一下强过一下,越来越强烈,清晰的心跳声。原来过程并不是最最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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