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道门口,就听见一个大大咧咧的声音惊叫道:“皇上!您——”

话未出口,已经被秦烨冷冷挡了回去:“再不救治,她就活不了了!快去找大夫!”

良久,便是会意的一声应答:“是。”

“王爷——王爷——”前几日秦烨收到岳钧密函,要他速速派兵增援。秦烨知道是襄阳出了事情,二话不说就带兵赶过去。一连几日没了消息,又听闻霍家军主力受到折损,霍清婉在长安城里心急如焚。眼下得到秦烨要回来的消息,霍清婉连孩子也顾不得,忙奔到宫外迎接。

秦烨端坐在马上,一身银甲白袍,脸上满是疲惫之色。他只是冲着霍清婉微微颔首笑一笑,翻身下马却朝着身后的马车走去。

霍清婉伸出去的手僵在空中,脸上的笑意僵住。风呼呼地吹在脸上好像在掌掴她的脸颊。猛地,她杏眼圆瞪,清清楚楚地看见秦烨俯身从马车里抱下来一个裹着披风的女子。

那女子就这样安安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而他,将她报的那样紧。就好像两个人,本应如此一般。霍清婉僵在那里不知所措,直到秦烨抱着女子到她的面前,她才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女子略带苍白的美丽容颜——美丽,却又那么熟悉。

顾镜辞。

她心里纵然有千般疑问,喉间却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了,无法再说出话来。秦烨倒是先开了口:“清婉,外面风大,先回去吧。她有些不太好,回宫去请御医来。”

最后一句话不知道是说给谁的,霍清婉痴痴地看着他,低声应道:“是。”

秦烨把顾镜辞安顿下来,霍清婉打了盆水坐在床边帮顾镜辞擦去脸上的灰尘。她脸上有些破皮的痕迹,有的地方还留着血迹。那呼吸,那样的微弱,若游丝一般,好像随时就会断掉似得。霍清婉见她浑身是伤口,不禁蹙眉道:“镜辞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伤成这样?”

“她从悬崖上跌下来,还好她聪明,知道顺着藤条慢慢滑下来。那悬崖太高,底下又全是荆棘灌木,这才跌成这样。辛苦我去的及时,不然……”他微微一叹,站起来对着御医毕恭毕敬地一礼:“您先看看她吧。”那御医如何收的这样的大礼,不觉一惊,把手搭在顾镜辞的手腕上一番细探。他捋着胡子沉吟许久,才站起来道:“霍夫人伤的不轻啊,这一时半会的,还得好好将养着才是。琵琶骨被折断了一段,这些日子万万不可行动,一举一动都需要人照顾着。眼下最最主要的,还是她高烧不退。这与霍夫人体质有关系,至于什么时候烧退醒了,尽人事,知天命吧。”

秦烨略一沉吟,霍清婉低声道:“那清婉去看看两个孩子,皇上先照看着姐姐吧。”

“清婉……你……”秦烨隐约是察觉到什么,还未开口霍清婉已经离去。他骤然叹息,挥挥手示意御医退去,自己一个人守在顾镜辞床前,不知在想什么,等什么。她始终是闭着眼睛,似乎在笑,眉目之间却隐隐有着哀愁。她总是这样子,好像能够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那种神情,淡淡的,单着嘲讽,讥诮。唯有对他,那是举世态的依偎。英雄美人,一生一世,多么美令人羡慕的一对儿啊。顾镜辞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了。

华灯初上,夜色未央。

她朦朦胧胧地抬起眼皮,看见霍清婉一张雍容华贵的脸庞。

朝天髻上十二队累丝金凤步摇簪,金凤口中衔着一串明晃晃的东海珍珠。一袭暗红压百褶的大红宫装明艳华丽,耳垂上的步步生莲耳铛摇曳生姿,煞是动人。昔日清丽动人的邻家女子,如今锦衣华服的国母。顾镜辞想,哪个才是真正的霍清婉呢?

这一身衣裳似乎在昭示着什么,或者说,是在警示着什么。顾镜辞没有力气去向太多,她知道,霍清婉,早就不再是那个昔日清扬婉兮的邻家青涩少女了。人是会长大的。

霍清婉缓缓坐在顾镜辞床边,露出一抹无可挑剔的笑,笑的大方得体,让人挑不出来一点错:“姐姐,你的命,真是大。换了别人,想必早已经死了几百次了。姐姐却总是能在关键时刻捡回来一条命。”

笑容无可挑剔,说出来的话却处处带刺,直直戳进顾镜辞的心底,不断提醒着她,昔日那个女子的灵魂早已经被泯灭了。

顾镜辞双唇干裂的几乎说不出来话,她哑声笑了笑:“不是我命大,是有人不想让我死。清婉,莫非你想让我死吗?”

霍清婉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她笑的如此狰狞,恍若变了个人似得。刚刚那个端庄得体的女子已经荡然无存,顾镜辞望见她眼睛里闪烁着是仇恨的烈火,忽然无比痛心的抽动了下眉头。

“顾镜辞,你怎知,我多么想让你死?”霍清婉缓缓靠近她,低低道:“顾镜辞,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去死。哥哥为你受了多少苦?你夺走了我多少东西?你记着,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

建元二年十月,徐州令纪信致信驻守长安的赵志云,求援。赵志云称病,不予回复。

建元二年十月份,秦国皇帝秦烨率三路大军势如破竹,一路攻下临近徐州的萧县。楚国都城徐州危在旦夕!

慕寒脸色沉寂,低低道:“夫人,实在不行,我们就离开吧。现在徐州城人心惶惶,怕是……”

顾镜辞坐在檐下,她望着满园渐渐染上金黄色的草木,低叹一声:“慕寒,走,何尝容易,却又何尝难?我们走得了,可是这满城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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