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秋月好,天空逐渐晴朗,时间过得飞快,史从云站在宣德门城头遥望北方,心里有数不清的惆怅,终于在一次贤者模式之后,他彻底看清了自己。
他承认,他不装了,其实对于萧绰的种种说法都是给自己一个理由,他无非就是.......想尝尝看,谁让她在后世那么出名,这么一个朴素的理由,甚至不带半点感情的。
为此史从云深深反思了自己的过错,自省了很久,这不能因为下半身的冲动耽误国家大事啊,不过也越发期待起来。
直到七月末,八万头牛羊被李汉超接收,其中大部分运到大梁之后,令史皇帝摩拳擦掌的萧绰却没有按时到来,萧思温为此上了一道请罪表,说是他女儿害了风寒,远行可能会危及生命,希望秦国天子能够宽恕到明年,再送他女儿南下。
这无疑令磨刀霍霍的史皇帝意兴阑珊,兴致全无,但考虑到萧绰确实还小,不过十一二岁的孩子,他就算再qín_shòu还是想当人的,便同意了萧思温的请求,在心里又感慨,当皇帝就这点好。
.......
七月初,负责疏浚洛阳附近运河的陈承昭传来好消息,说整体工程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史从云十分高兴,正好闲着没事,于是七月中旬亲自乘水军新船,沿着汴水进入黄河,随后往东去洛阳巡游,朝中的事情则交给范质去管。
史从云慢慢也发现,老友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油盐不进,冷热不吃的臭脾气也是有好处的,那就是自己不再,让他主理朝政的话根本不用担心宰相会徇私枉法,拉帮结派。
而史皇帝的此次巡游也意义重大,皇帝在这个时代的影响力是远超后人想象的,天子去洛阳转了一圈,很快就使得神都迎来许多新的机遇,商旅接踵而至,不少退休的官员也到了洛阳。
到了洛阳之后,史从云观察了周边的情况,发现洛阳很多地方正慢慢从战乱中恢复过来。
作为中原与关中,河东,蜀地交汇之地,洛阳的发展和恢复是很快的,不过最关系它兴衰的还是关中。
因为水土流失,人口东移等原因,关中如今也不复往日繁华。
史从云在洛阳期间,好几次领着亲兵出城,骑着马去田间地头,村寨之间观察周边的情况。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洛阳确实开始恢复过来了,不过相较大梁还差得远。
洛阳因为运河恢复,加上这些年和平的铺垫也逐渐恢复往日的繁华,但属于其的高光也在逐渐消散,看了周边的情况好多天后,史皇帝也明白过来为什么洛阳逐渐挣不过东面的城市了。
关中落寞了.......
关中平原本就不大,在人口不多的时代足以供养整個朝廷,但随着社会发展,人口增长,关中那地方就注定没法养活太多人,唐朝就已经出现在粮食不济的时候,整个朝廷要动迁,由皇帝带着百官去东都洛阳“就食”的情况。
而关中的落寞也注定了洛阳的落寞.......
史皇帝也不由得有些落寞的说:“关中兴则洛阳兴,关中颓则洛阳颓......”
很少有人能体会史皇帝话背后的落寞,不只是因为关中的没落和洛阳的没落,还有更加大局长远的考虑。
因为他明白,在这个交通不便的时代,首都所在的位置就决定王朝影响力能够辐射的范围。
自西汉打通河西走廊并控制西域之后,到唐朝丢失,之后的宋、元、明都未再控制西域。
直到清朝重新夺回之后以“固土新归”之意,取名“新疆”,而这中间隔了一千年。
宋朝不说,明朝、元朝没法像汉朝那样控制西域,越过葱岭,总览丝绸之路,甚至没法完全控制河西走廊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国都东迁,向西辐射力量困难。
正因为如此,史皇帝始终念念不忘,希望以后有机会把国都定在尽量靠西面。
国都所在,最能体现一个国家的战略目的,就好像孙权为迎战西蜀将国都西迁前线一样。
明朝把首都移到北京,很多人说是天子守国门,可那是后期战略保守,不思进取时候的说法了,一开始迁都可不是为去“守国门”的,而是想着向北用兵,因为首都在北京,帝国的力量向北辐射就方便,往北用兵就能大大节约成本。
同理,要控制河西走廊,控制西域,最好定都长安,其次就是洛阳,这就是史皇帝一开始就有的执念,他想着收拾了南北,等二十年后他就迁都洛阳,经营西域。
他让陈承昭等人修缮运河也有这样的长远考虑,就如当年赵匡胤所说,“以山河之胜去冗兵,寻周汉故事”。
这也是他的愿望,只是这次来看之后,心里又凉了许多,因为洛阳比起大梁的繁华是没法比的,关中没落,江南兴起也让洛阳失去了优势。
不过这些他都没与外人说,他重重赏赐了陈承昭,将他调往机要司,一同负责新船的建造。
又在洛阳见了自己已经退休的老丈人符彦卿。
符彦卿的主动退位放下兵权给所有的节度使做了一个好榜样,所以无论从情感上还是政治上考虑,他都没有亏待自己的老岳父,见面之后又赏赐了不少财物。
一直在洛阳逗留到七月末,朝中的范质已经写了好几封信催他回去,史从云才恋恋不舍离开洛阳。
回去的时候他依旧乘坐新型炮舰,在甲板西亡,群山万壑在日光中逐渐变小,白日当空耀眼,神都耸立茫茫河畔,不复当年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