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住自己的胡须不舍放下,给钟老丈念叨说:“阿英有先祖之风,幸有阿英。幸有阿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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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后,重新入城的数百人马果然被人认为是所增之兵,惹得一干人惶惶不安。他们在郡兵中也有人,而且占了多数,只是分散到各家族,所以不是很担心郡兵现在的情况,甚至各家手里都有自己的家丁,有依仗,可是这会儿细细一算,樊氏光入城的私兵就过千,顿时有点惊悚。

武同和宋纲眼看对方实力到了这种程度,也尽量克制,不敢强夺府库,官衙,舍房,只是连忙传话,让自己的人退避三舍。

上午,贼讯已经尽人得知。

秦汾自然要召集众文武议论。李玉也急冲冲赶到,意外地碰到在外头站着等着他的樊英花。

他见对方盯着自己的眼神不怀好意,心头一阵紧张,稍后便摆出亲事的话题,说:“郡中子弟都知道妹之美貌,争相登台。陛下那儿也知道,他们见擂台爆场,挑选不易,便有意赐婚。我知道你定看不上寻常男儿,可咱也没法推辞!”

樊英花觉得大概是冷场,才引出赐婚来掩饰家族脸面,“嗤”地一笑,便说:“你大概忘记你是谁的子孙了。我家婚姻,何用别人恩赐?!”

李玉争执说:“那你也不能老在家门,否则日后人老花黄,后悔也来不及。这不是一个机会吗?”他又说:“家臣们你看不上。他们也不敢打你主意。外头的人,你再不屑一顾,要老于家门了。”

“我自个已选了一个。你别再拿这个掩饰,我只想问你,你和沙通天密地里有没有交易?!”樊英花面无表情地问。

李玉翻脸,怒嚷:“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管?!”

樊英花眼神闪烁不定,瞳孔渐渐收缩,淡淡地问:“哥,我昨日被人刺杀,你可知是何人所为?”

李玉有些发愣,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看樊英花冷笑两声,再也不看自己,便伸了伸手,想叫住她说什么,却被背后的人扯了一下。

李玉停住,只听手下说:“少主,讲是讲不清的。你还是问问那边怎么回事吧。”

说话的于阿信是他网罗的谋士,因见地不凡,颇受器重。李玉看了他一下,怨艾道:“你不知道。若她当成是我,即使是哥哥也不会手软。自小她那性格就……”

“少主,您可知道‘威不下人’的道理?!”于阿信压低声音问。

“怎么讲?”李玉问。

“有权力的人,是不能用低姿态恳求别人明白什么,体谅什么的,否则威信就会受损。若是您向小姐反复辨别,她不但不相信你,咱家的人反而觉着您要看着她说话。”于阿信说,“要解释,您也要给主公解释。眼下起兵在即,只有有了威信,主公才能放心把军权交给您呀。”

李玉点点头,慢慢往里进,心里仍不安:我把与土匪的矛盾都推给妹妹,引得土匪把不满都发在妹妹身上?

想到这里,突然有人跟他说话。

他抬头看看,竟然是自己的叔叔樊成。

他们家就是这么奇怪,家人本姓李,但对外宣称是樊,而且到头来,嫡系才有资格袭姓李。所以他的叔叔只能姓樊。

“叔父也来了?”李玉有点奇怪地问。

樊成四十多岁,并不像樊尚长那样的清癯,多了几分彪悍。

他没有袭祖先的姓氏,却接管了一支人马,往往在特定的时候才有机会和本家见面。

此时起事,虽动用了这支人马,却没让他们跟外面接触,李玉是有点儿奇怪。樊成畅快一笑说:“他奶奶,想想皇帝是咱家扶立的,便来讨个封。”说完他一抬头,往里面看了几下,不满地说:“英花对我理都不理?你这做哥哥的,要多教教她。对了,她一个女人家来这干什么?”

李玉被他说出几分同感,心情开了许多,苦笑道:“四叔,她哪是个女人,你见过的女人中有她这样的吗?说来说去,她是我们家的太上爷。”

谁要用太上爷形容自己的妹妹,那是要被长辈们训斥的。

但是樊成却没有,也深深叹了一口气:“自小舞刀弄剑的,我就知道有今日。去我那的人提她就变色,我看大哥百年后,咱家未必不因她生变。”

正说着,两个少年在门口和护兵争吵打搅到他们。

李玉扫眼一看,见是自家的武装少年。为首叫赵过的扛了肚子,头要抬到天上。

他不由有些火气,大步走过去,说:“去!谁让你们来的?这是你们小孩子来的地方吗?”

“叔爷。我们找人。”唐凯拉拉赵过,低着头说。

赵过扛着肚子转身,看到李玉,连忙收住自己过分骄傲的姿势,灰溜溜地低下头。李玉咬着牙拍像他头瓢,从牙缝狠狠地挤字,说:“找谁,找谁?大人的事,你们滚一边玩去!扛了个腰,跟犯病了一样。”

唐凯和赵过是在等里面的刘启。

他们被李玉赶走,刘启还在接受秦汾召见。

秦汾红光满面,如同吃了什么灵丹妙药,一扫以前的阴兀。

他像是风光的土财主,有钱后记不起吵架的穷邻居有什么不好,反而因在一个陌生圈子里见到熟悉的人而高兴,以做皇帝的经验,将刘启的前前后后肯定一番,并挤了几滴眼泪说:“朕是多亏了你呀。回头想想,朕因为心绪不好,多次冲你发脾气,确实让你受了不少委屈。”

刘启心头上一热,看着一身玄衣的秦汾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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