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军事历史>汉祚高门>0211 荣辱与共

游舫顺流而漂,沈哲子坐在胡床上,手里握着一杆翠竹鱼竿,视线却落在河道两侧的田野中,神态惬意,享受难得悠闲的时光。

兴男公主坐在不远处,同样手持一根鱼竿,神态却极专注,两眼一瞬不瞬盯着漂在水面上的鱼漂,两手紧握住竹竿,指节都隐有发白,显然将这垂钓当做正经事情来对待。

过了好一会儿,那鱼漂始终随波而浮,不见颤动,小女郎便有些丧气,将鱼竿丢给了身边的侍女:“云脂你来帮我盯着,我眼睛累。”

沈哲子转过头,看到公主躺在胡床上揉着双眼,便笑语道:“顺流垂钓,只取悠闲意味而已,稍后自有鲜鱼煲汤供你饮用,何必这么认真。”

公主抬起小脚蹬在船舷上,姿态虽不甚美观,神情却很爽朗:“这就是我跟你不同了,凡要做事,都要求个结果。若是劳而无功,我回舱小睡片刻多好。”

“这可不是什么不同,我要做的事,擎天补裂,就算有结果,你也看不到。你要做的事,闺阁刺绣,一丝一缕的进益,都历历在目。这就是眼界和心境不同啊,小娘子。阴阳有殊,可不是你强求就能求得到。”

沈哲子索性也丢下竹竿,横躺在胡床上,侧过身望着公主说道。

公主也转过身来,一手托着腮,笑吟吟看着沈哲子:“你说起狂妄大话来,自己都不觉羞耻,让人差点就信了。这个本领,我确是学不来。”

“哈哈,这是天生的禀赋,不要说你,世上又有几人于此道与我争雄。若非如此,哪得公主青眼信赖,朝夕以对。”

沈哲子大笑着伸出手,想要拉住公主的手腕,却被这小女郎一把拍开。

公主先是横了沈哲子一眼,转头看看旁边侍女们全都目不斜视盯着江流,才探出手来将沈哲子的手捧在眼前,半晌后呵呵笑道:“怎样的一双手才能惯行鬼文,阿翁都不教你写字吗?”

沈哲子闻言后顿觉羞赧,蓦地将手抽回来,公主却将胡床移过来,凑在他耳边吃吃笑道:“沈哲子,我教你写字好不好?往后你进官任事,总要跟人函文往来,写成这个样子,实在太丢脸面。”

沈哲子听到这话,狐疑着望向公主:“无事献殷勤,你是做了什么错事?”

听到这话,公主小脸顿时羞红,罕有的露出几丝羞怯:“你都说夫妻一体,荣辱与共。我只是让你帮我做一件事,等到去了会稽,阿翁问起前溪上庄的事,你就说是你做的好不好?”

“你把那庄子怎么了?”

沈哲子见公主这副模样,心中更觉不妙,疾声发问道。

“我、我只是把伶人遣散,许给庄人各自婚配了……”

公主怯怯道,继而又补充一句:“这事阿姑和几个姨母也都是知道的,她们还赞了我。”

沈哲子听到这话,顿生一阵眩晕感。前溪上庄伶人培养,从他爷爷辈就开始经营,到了老爹接手,更是色艺冠绝江东,吴中各家争相求访前溪伶人,就连东海王府都有前溪伎做府中婢女教习。哪怕他接手家业后并不扩大经营,也只是维持着一个规模。

本来公主向他要上庄名册,他也没觉得如何,但却没想到几个妇人勾结在一起作了大祸,败坏祖业。老爹虽然宦居在外,对上庄之事也是极上心,几次传信给自己叮嘱不要短了上庄伶人的用度,那些色艺双绝的伶人在各家交际中也是扮演很重要角色。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先知会我一声?”

哪怕沈哲子并不热衷于这些色艺舞乐,但老爹叮嘱过的事情,变成这个模样,终究不好交代。哪怕是他,也只是抽调几个伶人派往女工作坊做些记账的事情,却还没有做到遣散家人这么狠。

“我若说了,你会答应?成天忙得不见人影,我都睡了还不见你回家!”

说起这事,公主也是振振有词,继而又软语温言央求道:“你帮我一次,好不好?以后你总也有事要求到我,我都不会推脱!”

沈哲子听到这话,倒是想起日后还打算在这女郎封邑之地做些布置,心内便是一动。他倒也不觉得公主这事做的有多恶劣,上庄之事他本就无暇过问,诸多伶人在庄内也只是虚耗钱粮。与其供养着做高门玩物,分遣婚配给自家再添人丁也是一桩好事。

只是这女郎背着自己做出这么大的事,却不能没有一个教训。略加沉吟后,他才说道:“姨母她们惧人争宠,自然乐见你做这些事。我一年去不了上庄几次,身边足够听用,你又做这些无谓事情有何意义?父亲他在上庄也是花费了不少的精力才有如今规模,你这么做,可是罔顾了长辈心血。”

“所以才要求你帮我啊!你们骨肉至亲,做错一两件事他也不会责你。我若让阿翁生厌,就只能回建康了,可我在这里还没住够。我舍不得你啊,沈哲子……”

先是软语温言,而后公主语调便强硬起来:“你不帮我也休想置身事外,上庄名册还是你给的我!”

“夫妻本应相濡以沫,你做错了事,我帮不帮你都难辞其咎。”沈哲子沉吟道。

“对的,对的!”

公主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只是且不说日后我有没有事情求到你,眼前之咎却要代你承受。现在我索要些报酬,这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你想要什么?”

公主一脸警惕望着沈哲子,沈哲子则附其耳边低语几句,小女郎脸色顿时羞红起来,秀眉一扬:“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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