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中,秦凯已经坐在客厅里等他们了,看他面前烟灰缸的满溢程度,应该已经等得很不耐烦了。

外面聚焦的人群还没有散去,嗡嗡的说话声夹杂在一起,使得今晚的夜注定不能平静。

秦凯又抽了一口烟,才将剩余的半颗捻进烟灰缸,对刚刚进门的文沫说:“你这儿我不能再住下去了,现在就得走,万一明天有同事来你这儿录口供,我害怕被人发现,给你们添麻烦。”

“你想太多了吧,我这儿应该还算安全。以前咱们查案子,哪次去录口供的时候,进了人家家不都乖乖在客厅呆着吗,也没进人家卧室啊厨房啊东瞅西看的。只要你在屋里呆着,不会有事儿的。”

话是这么说,文沫总觉得心里没底。无论是看到被抬出来的两大一小三具尸体,还是凶手在案发现场停留七八个小时之久的事,都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似乎这件灭门凶杀案是冲着她来的似的。

不知道到底是她被那神秘且心狠手辣的幕后之人弄得杯弓蛇影,无论发生点什么事都得往他身上套,还是自己身为警察的直觉告诉她这起案件背后透着不寻常的味道。

真是讨厌,怎么偏偏在这种关键时刻一组众人被无期限放了大假呢?不然妥妥案子会落在一组手里,他们最近已经没有未完结的旧案要查了。

秦凯坚持想走。他当初会来找文沫,是在得知郭建峰被调查之后的无奈之举。

他实在太饿太困了,极其需要找个安全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可天大地大对他来说哪里又安全呢?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他的小船随时都能倾覆。

程功和文沫两人在董甜宝案案发时都不在x市,根本不可能有牵连,因此纠察放在他们身上的目光几乎没有,不像郭建峰,虽然名义上是在家等着传唤,无事不可离开本市,但实际上他家门口时时刻刻都有两名纠察坐在车里监视居住,生怕郭建峰跑了。

秦凯单单从f市逃回x市就花了不少时间,悄悄打探消息,又摸索来文沫的出租屋,好不容易安顿下来,他自然也不想再出去过吃了上顿没下顿丧家之犬的生活。

但他不能太自私,他被抓无所谓,万一拖累了别人怎么办。

所以文沫这儿,他不会再呆下去了。普通的分局刑警他不怕,可二组,每一个人都猴精猴精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他暴露出来,后悔药可没的卖。

还是趁着天黑先离开,大不了风声平静了,他再回来也就是了。

两人苦劝无果,只得放他离开,站在窗边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溶入夜色再也不见。

秦凯走得很及时,因为到第二天天刚大亮,他们将将起床,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呢,就被二组的两名成员堵个正着。如果他们再赖会床,怕是会直接被堵在被窝里。

来的两人文沫都不熟,仅仅能认清脸,知道是自己的同事,在走廊里碰到的点头交。

小张和小冯两个人倒是挺客气,先一顿不好意思打扰了之类的车轱辘话,寒暄半天才算进入正题,拿出两我成年死者的照片让文沫认,问她认不认识他们。

自然是不认识的。文沫在x市交际面窄得可以,她拿过照片仔细打量了一会儿,摇摇头:“确实不认识。昨天我也去了现场,听他们的邻居说,他们才刚搬过来一天。怕是楼上楼下都不熟呢,我哪认识。”

“文姐以前在b市高就?”小冯这话题转得有些突然,文沫不明白,查一起灭门案,与她之前的工作经历有什么关系,可小冯的神态,一点也不像闲聊的样子。

“是,自毕业之后一直在b市工作。”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那,b市市局的人,你都挺熟吧?”

“这不好说。以前挺熟的。后来嘛,调动太频繁,联系少了些,就说不上熟了。我已经调来x市快一年了,跟b市的同行不大联系。”

“你,认识b市公安局刑警队,一个叫罗沁的吗?”

好久没有听到外人提起她的名字了。每每相见,都只存在于午夜梦回偶然惊醒的残梦之中,文沫如何能不认识?

那是她并肩的战友,交心的闺蜜,最最要好的朋友。没有罗沁几个月如一日耐心细致得陪伴,也许文沫还会躲在某个郊区疗养院里,沉浸在被囚禁的噩梦中无法自拔;没有她招惹上冷血无情的幕后黑手,也许罗沁与项钏会甜甜蜜蜜过着温馨幸福的生活。

她救了她,她却间接害了她。

这道伤痕始终在她心间,流着一汪又一汪黑臭的脓水,让她时时刻刻不敢或忘,时时刻刻悔不当初,时时刻刻想要报仇。

正义来得太迟,迟得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已被遗忘,迟得活着的人等得几近绝望。文沫不知道,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幕后之人的真实身份,会不会忍不住动用私刑,直接不废一句话地置他于死地,让担惊受害的生活彻底结束。

去td警察职责!

“文沫,文沫,别怕,我在这,我一直会在这陪着你,不要怕。”程功抱着她渐渐发冷的身躯,又一次将她从黑暗的回忆深渊中拉回来。

浑身的冷意退却,文沫茫然的双眼又恢复了平静,对上两双探究的眼睛,她心底发冷。

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她认识罗沁,不可能不知道罗沁之死与她有莫大关系,只要他们一个电话去b市公安局问一问。

b市公安局被炸毁,犯罪心理研究室爆炸,给b市警界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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