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医闹是谷从业这一类人的统称,他们内部也分为好几种类型的人。

一种是拿个一百二百的辛苦钱,不用出大力,只来充充人数壮壮胆的。这种人一般都是暂时找不到工作,过来捞口饭吃打个零工,脸皮薄,下不了死心去闹,出不了多少效果,自然收入较低,勉强养活自己都难,毕竟没有哪个当医闹的能保证自己天天有进账,而且也没有哪个雇主给他们上五险一金,很是没有保障,临时救救急罢了,因此这一类人来来去去十分频繁,却不成气候。

一种是专门当出头鸟,医闹嘛,注重的就是个闹字,不闹就没有理,不闹就没有钱,所以他们必须闹,闹得医院受不了,闹得所有人都不痛快,闹到雇主得到赔偿,他们才算大功告成。谷从业算是这类人的一员,都是天生的演员,说哭就哭,说骂就骂,唱念做打,信手拈来,他们的收入是与雇主得到的赔偿相关联的,赔得多收入就多,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了,哪个不是下死命地闹,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哭爹喊娘什么的都是常事,丢人吗?呵呵,当拿到手一沓厚厚的毛爷爷,丢不丢人就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最后一种,也是最高级的医闹,又或者说他们已经脱离了医闹的低级趣味,进化为更职业的一类人。他们自称掮客,混迹在各大医院,一般都有固定的片区划分,领地意识分明,见缝插针,寻找一切可能挣钱的肥羊,小心接触,咬死了他们的家人是医疗事故的受害者,许下个美好的大饼,撺掇他们闹将起来,自己在背后出谋划策,等医院坐不住了,想要赔钱了事,他们再堂而皇之地坐在谈判桌上,争取更大利益,明面上一心向着雇主,实际上嘛,两头他都不拉地吃得满嘴油,一场医闹完毕,真正算下来,凭着空手套白狼两头骗的手段,他们才是真正落得好处最多的。

谷从业就是受雇于最后一种医闹的其中一个的,在他们的小圈子里,人称花姐,是个看起来端庄文雅四十出头的女人。花姐受过良好的教育,在他们那个小中专毕业都能分配正式工作的年代,她一路读到研究生,留了洋回来的高材生,曾经是名心外科专家,回来报效祖国。天知道她放着好好的收入高受人尊敬的工作不干,跑来捞偏门是个什么鬼,要说为了钱,她家里有的是钱,父亲是省委的领导,母亲银行的高管,双双退休,做为独女的她享受着父母的供养,至今结婚,过着极尽奢侈的生活,用她的原话说,钱对于她就像纸一样,要多少有多少。要说为了名声,我呸,听说过哪个干医闹的有好名声?病人家属明面上感谢又如何,心里不定怎么把他们这种吸血虫骂得要死,不过是形势比人强,人家有人脉有能力,不得不忍气吞声地拿钱走人罢了,医院更是对他们这类人恨得要死,打着讨公道的大旗,行中饱私囊、敲诈勒索之举,就算有名声,也是顶风臭十里的名儿。反正谷从业是百万个不理解,如果是他有这么多钱,肯定花天酒地好好享受,绝不来打这丢人跌份儿的工。

这一次,又是花姐叫他来的,谷从业之所以入行就是花姐带进来的,一般来讲,像谷从业这种技术型稀缺人才不会忠于哪个掮客,谁给的报酬高去谁那,毕竟连脸都不要了,就是奔着钱来的,没有人跟钱不去。但他对花姐总有一份感激在,只要花姐需要,他都会第一时间过来,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一应行头穿戴完毕,众人分了道具,不过转眼,简易灵堂就在门诊大楼处搭了起来,谷从业抹了把脸,拉过还处于懵逼状态的雇主,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嚎,那样子,真跟死了老婆孩子的是他似的,脸上表情之生动真诚,让一干不明真相的群众迅速对他报以同情,纷纷咒骂医生就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只会收钱,却非但治不好病,反而还要人命。

门口处闹得热闹,工作人员不敢怠慢,赶紧报给院领导周知,第一时间过来劝家属们不要哭了,有事好商量。

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句话应在各行各业都是真理,不打不闹没有钱,打了闹了无理也能捞点好处,他们职业医闹存在安身立命的根本就是这句话,这不,他们这好戏刚刚上场,就有个前来交涉,还摆出副我任你宰的老实模样,谷从业心下窃喜,这回的钱挣得还真算容易,于是在医院的大领导出面亲自来请他们到会议室详谈的时候,他拍拍屁股站起来,跟着前去,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中午得了报酬给自家孩子买点什么好吃的了。

不想却是遇到了硬茬,妇幼保健院新来了个院长,新官上任,三把火都还没烧完,不同于之前的院长,他年纪轻,心高气傲,眼里边容不得沙子,尤其看不惯家里人死了就闹事的病人家属。

他们开的是医院,上上下下哪个不是正经科班出身,有经验,有学识,又不是赤脚医生蒙古大夫,病人意外身亡,谁也不想看到,但是事情既然出了,想办法解决就是了,是医院的责任,医院责无旁贷,如果真是人力不可及的,医生是人不是神,做的是治病救人的工作,救得了病,救不了命也是正常。

靠着闹,靠着吵,靠着种种违法的行径,目的不过一个钱字,呵呵,院长早就下了决心,该怎么赔怎么赔,绝对不会因为他们闹,就多赔一个子儿!

一场谈判——或者说医院单方面下的通牒不欢而散,花姐望着这位从来没有打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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