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霞宫瑶鸿殿的檐角上风马旗飘扬,呼呼啦地在风中作响,映着檐角上的莹莹白雪显得格外的耀眼夺目。

玮元公主见到如此新奇的事物很是兴奋,肉嘟嘟的小嘴巴不住地嘟嘟囔囔地啊啊叫。

复又一会儿“父皇”,一会儿“娘亲”地唤着。

上官映波见玮元唤顾沛蕖娘亲,面上一凛,转而又是暖笑:“景娘娘这是要抚养玮元公主么?怎么玮元公主唤娘娘为娘亲呢?”

顾沛蕖经此一问倒有些不自在,继而解释:“上官修仪误会了。本宫尚未生养,着实不会带小孩子,只是玮元牙牙学语中无意的称呼罢了!”

上官映波微微一笑,眼睛好似两个弯弯的月牙十分甜美:“也是,娘娘得皇上盛宠早晚都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宇文焕卿将玮元交给了旁边站着的瓷青,让她抱着玮元。

他打量着眼前这个品貌端正,端正中又不乏一丝妩媚fēng_liú的女子,暗暗揣度起她来。

上官映波此时素装简衣,十分简朴。两根素银簪子绾起堕马髻,鬓旁竟只簪了一朵暗紫色的绢花,她白皙的鹅蛋脸外明亮有神,鼻子挺而翘,嘴唇圆润有光泽。

一袭深蓝色棉锦斗篷的她站在雪地里格外地高清,犹如一朵圣洁高雅的雪莲花。

宇文焕卿自认向来优待后宫,除了每月的份例钱,四时八节都会按位份行封赏。

而易姑姑又说她颇得母后欢心,母后自然也会有封赏给她,她委实没有必要穿着打扮得如此素雅朴实。

再者,自己虽然很少踏足后宫,但后宫中的女子无不对自己是百般逢迎讨好,可以说是趋之若鹜。她不装饰,不邀宠,留着赏钱必然有其他用处!

宇文焕卿再一想:显然不会是接济家人吧?她母家并不在锦陵,那么,除非她是自幼简朴成性,否则其中定然有蹊跷。

顾沛蕖见宇文焕卿盯着上官映波上下打量,心中隐隐不悦。

他方才还轻声软语的哄着自己,如今却看着别的女子发呆,这让顾沛蕖不觉有些吃味。

顾沛蕖轻轻地咳了咳,一脸的不高兴。

宇文焕卿以为顾沛蕖呛了冷风,回过头看她。只见她一脸不悦还甚是嫌弃的甩开了自己拉着她的手。

难道是自己打量上官映波时被她发觉了?所以她才此时置气?

宇文焕卿想到这,眼角含笑,心底竟然喜滋滋的,难得她还肯为自己吃回醋!

他拉过顾沛蕖的手,暖在掌心中小声地说:“苒苒,仔细冻到手!”

忽然,一袭玫红色艳丽锦服的冯婧妍竟走了过来,俯身便行了叩拜大礼:“嫔妃冯婧妍拜见皇上,拜见景妃娘娘!”

“起来吧!”

宇文焕卿见又跑出来一个嫔妃不禁有些烦扰,他低声问:“苒苒,此人是谁?在何位份?”

顾沛蕖竟然又被宇文焕卿给逗笑了,她笑意吟吟地小声问:“皇上,宫里的这些女子可是你自己选进来的!您怎么这么的健忘呢?这是昭训冯婧妍啊!”

宇文焕卿尴尬一笑,附在她耳边小声说:“苒苒,这宫里的女子只有你一人是朕心甘情愿选进来的,连皇后都并非朕想要的人。做皇帝有很多身不由己,朕希望你明白!”

宇文焕卿的这句话仿佛在顾沛蕖的耳边生出了火焰,她直觉自己脸和脖子,包括耳朵都在灼热地燃烧着。

冯婧妍见宇文焕卿连正眼都没瞧自己一眼,心中很是不忿,她剜了一眼顾沛蕖,恨意再次直抵心间。

她有些聊赖地回过头。见郦代真未给自己行礼,只是痴痴地望着宇文焕卿,不禁轻蔑一笑。

唯有上官映波俯身施礼于冯婧妍,依旧谦卑而恭顺。

冯婧妍抬头望了望那五颜六色的风马旗:“郦良侍,你这旗子竟然把皇上都惊扰了!”

郦代真羞赧而笑言:“祈福所用,心诚则灵。嫔妾亲自挂上去祈求家中父母安康,大梁国泰民安,不想竟然惊动了皇上!”

冯婧妍小心地瞥了眼旁边高耸的悬梯,竟然根根脚踏都完好无损的,她心底一沉。她不禁在心中暗想:芸儿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真是无用!这会儿郦代真竟然还安然无事地站在这,难道是她太轻了,所以才没有断裂摔下来?

她想到这难掩失望,她抬眼见宇文焕卿和顾沛蕖两人逗弄着玮元公主。

她见顾沛蕖的花颜月貌依旧出尘倾城,心中暗叹:贱人!那毒鼠咬死的怎么不是你?偏偏会是宫婢,哎,真是天不开眼啊!

转而,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又心生一计:“玮元公主生得这样的好看,想必景妃娘娘亦是喜欢!娘娘深得陛下宠爱,也应早日诞育龙嗣为好!”

顾沛蕖温柔的笑意如芙蕖新开一般,心中却十分不喜这个冯婧妍,她细挑着的眉眼怎么瞧着都让人不顺眼:“谢冯昭训吉言,本宫认为子嗣皆是缘分,不宜强求!”

冯婧妍娇笑着回话:“子嗣当然是天降的缘分,娘娘何不也亲自挂一面旗,以求早日为陛下诞育皇子呢!”

顾沛蕖看了看这高耸的梯子,着实有些高,便不予行此事,况且自己尚未承宠求哪门子皇嗣啊!

宇文焕卿清冷的眼眸扫过冯婧妍,心中暗想不知道她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冯婧妍见顾沛蕖对自己的提议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不觉有些急切:“娘娘,皇上那么宠爱你,日日留宿芷兰宫。您连祈福这样祥瑞的好事儿都不肯做,岂不是寒了陛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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