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韩回逼她到这种地步,何至于此。
闻人非曾经问及,自己对嬴政要评说的,她总以为自己是个局外人,因此不便做这局内人的事情,可是只有章邯才知道明白。
只要身在这乱世之中,那么便都已经在局内了。哪怕端木璟自诩为局外人做的也还是局内人的事情。
世间为棋盘,众生为棋子,这秦汉乱世的棋局,就算不做下棋人,就算身似黑白棋,凡为所谋,皆做自己下棋人。
她既已入局,那么,便为这局中人,做这局中事,又何妨?
从前局外人,而今入局者,秦汉的天,她就要把棋盘翻过来,看看中间有什么幻梦泡影、苦心积虑!
手中巴清卫,心中藏兵甲,眼底掠江山,她倒是要看看,所谓的阴谋背后,长生传说中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和难言之隐!
端木璟心底的想法,谁都没有看清楚。三年咸阳宫中的勾心斗角本以为让端木璟心生疲累,哪里知道经过韩回的事情越战越勇。
大概是因为,在端木璟看来,弱者,恐怕没有那个资格见到这个人了。
端木璟这一天没有看到韩回,韩回却是看到端木璟的,甚至于看到她在旷野中四下寻找,跌落马下哭得凄怆,可惜他也只是看着,什么动作都没有。
巳和在韩回身边,也觉得自己主子未免太心狠了些。
互相爱慕的两个人,为何就走到了这样的地步?至少自己主子对端木璟有多在意他自然明白。端木璟对主子的感情,只看这一次也多少能够体会。
能在一起的,何必要来回拉扯?
“主子,其实我们未必就一定非要避开端木姑娘。”
巳和这是在为端木璟抱不平,他们两个人啊,都是一个比一个别扭。
韩回只是看了巳和一眼,什么都没有说,大概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说了,世间有太多误会,不差这一个了,若是能达到最后的目标,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我也想啊,可是不避开又怎么可能呢?”韩回语调中满是无奈,很多事情自己已经决定不了也不在掌握之中,尤其是这端木璟。
“你避开端木璟有你的理由,但是避开我,有什么理由啊?”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巳和不用猜,也知道这个人是自己阁主凪临初。
韩回却像是早就知道凪临初跟着自己一般,却道:“临初跟了多久?”
一别三年,唯有凪临初还是嬉皮笑脸的模样。
“不多,跟了三年而已。当初去鬼谷把我甩掉,小回回就已经很不厚道了,没想到现在你又有再甩一遍端木璟,我是无所谓啦,不过你让人家小姑娘怎么办?”
凪临初这话,韩回听着倒是有些歧义,“你们两个,我又不用对你们负责,什么厚道不厚道的。”
“小回回,你这话是真不厚道。”凪临初又转念一想,“算了,人是你的,你们两个爱折腾,那就随意了。”
可怜了端木璟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妞儿。
“当初是我没有同临初告别,临初别见怪。你都找到我了,我还想要求临初一件事。”
凪临初还没有开口,韩回却先求人了,这个道理连着凪临初都觉得跟个地痞无赖似的。
“小回回,你是真的不厚道。”
说这句话是因为凪临初知道,只要韩回一开口那么自己就没有一点办法拒绝韩回。只要韩回开口,凪临初不会拒绝韩回。
韩回明明知道是这个道理,然而却依旧要求凪临初。
“临初,是我张良,欠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便是自己的本名,足以见得这件事情对韩回来说有多重要。
“别说什么欠不欠的,就算是欠,也是韩回欠我的,我只认韩回,不认张良。”
凪临初认的人只是韩回不是张良,认了张良,韩回就真的不回来了。
“行了,要说就说,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了,不过先说好,再要离开个十年八年的,我不答应!”
凪临初心里都算得清楚,韩回要再求自己一件事,也不过是为着端木璟,除了端木璟,也没有什么是韩回能够记挂在心上的了。
离开个十年八年?
这样算起来,嗯,也不是很多年,也就七年而已。
“十年八年的倒不至于,我肯定还会回来找你们的,我本不想要离开,不过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时间有限,所以这段时间端木璟——”
韩回还没有说完,凪临初便知道没有办法拒绝他。
“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凪临初显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我最后一次给你把人守着,你去做事儿,但是事情做完了,就跟我回去休养身体。”
按照凪临初的话来说,休养身体,休养个屁的身体,韩回的身体休养不修养已经没有什么好修养的了,他这么说不过是给韩回一个台阶下。
“你要去做的事情,比端木璟还重要?”
“嗯,比端木璟还重要。”
凪临初听了这话就算是闭嘴了。要是韩回要去做的事情比端木璟都重要,那么丢个自己几年,不足为道了。
韩回看了凪临初,知道这个人情注定是还不了的。
他这一回来,公子扶苏,端木璟,凪临初,谁人不负呢?
“此生,无论是韩回还是张良,都欠着临初,恩不言谢,告辞。”
韩回说完,转身带着巳和走了。凪临初留在原地,他对谁都没有守过道,唯有韩回,算是尽了自己这一